第二百三十章 海上與陸地上的戰爭(5)(第2/3頁)

“法語?”

“是的,先生,我不會法語,我都沒能上過學,但我在酒館裏做事,他們說……”他接下來說了一句古怪的話,不是法語,也不是英語,更像是某種地方方言,“一個法國水手就這麽說過,結果另一個水手就和他打了一架,後來我聽說那是一句極其褻瀆和下流的話。”

“我明白了,”勒伊特說:“好吧,這算一個答案。”他往仆人的手裏放了一個金幣,“還有嗎?”

“我實在想不出更多了,”仆人惋惜地說,“那晚我嚇壞了。”

“再去想想,”勒伊特說:“別忘記了,一個回答,一個金幣。”

仆人咽了口口水,就被帶了下去。勒伊特看向大副,他的眼睛在發光:“你懂了嗎?”

大副:“什麽,先生?”

“這個仆人才是真正的信呢。”勒伊特說,“我的好大副,我的朋友是為了避免他被英國人或是法國人阻截到,才只在信上說了這麽幾句話,這個人的舌頭才是真正的密信,他將我的朋友想告訴我的事情全都告訴我了。”

“我還是有點不清楚,先生。”

勒伊特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這是這一年來的第一次:“法國人在倫敦,他們參與了,”他看了一眼信紙:“暴亂,但我認為,這很有可能是一次復辟,我是說,君王所擁有的權利的復辟,查理二世是被迫與他的臣民們和解的,但他從未放棄過對王權的追求與對那些‘反叛者’的仇恨,當然,所有的君王都是如此,但這點,他的臣民們當然也很清楚,所以他的大臣和議員們不但不允許他有常備軍,還不允許他擁有屬於自己的領地與錢財,王室的用度,不但不能從國庫中支取,甚至需要國會確認後才能調撥,這對查理二世來說簡直是一種恥辱,但現在,”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現在只怕倫敦已經天地變換了。”

“您是說法國人派遣軍隊去幫助查理二世了嗎?”

“是的,”勒伊特說:“那些人是法國人,他們的外套是路易十四欽定的皇室藍色,所以在暗處像是黑色,在亮處是藍色,他們的紐扣不是花朵,是太陽,那金屬穗子是肩章垂下的流蘇……”大副認真地聽著,一邊也在不斷地思索,“那麽您的意思是……上帝啊,您是說,艦隊嗎?”

“法國與英國間隔著海洋,路易十四要派遣軍隊就只有用船,而他們……”勒伊特看向大副:“他們要牽制甚至剿滅我們,就必然會組成一支聯合艦隊,只是在對我們正式開戰之前,這支艦隊先從泰晤士河往上,直達倫敦,協助查理二世獲得了真正的權利,這樣他們就不必擔心在作戰的時候,英國的國會會和荷蘭議和——”他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神色:“畢竟英國人的艦隊連一支商船船隊都打不過,我想那些議員們一定早就開始猶豫了。”

“那麽!?”大副驚叫到,英國國會有恃無恐就是因為查理二世沒有屬於自己的軍隊,但如果路易十四願意出手,那麽查理二世應該已經取得了任何一個君王應該有的權利,這對荷蘭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噩耗,因為查理二世無論為了什麽,都不可能與荷蘭議和——荷蘭至多只能讓出自己的殖民地,航線等等,但英國與法國的聯盟若是可以達成預期的目標,他們還能瓜分荷蘭本土。

“不,我們還有機會!”勒伊特從椅子上跳起來,“您難道沒想到嗎?暴亂發生在三天前,而我們還沒在大海上看到聯合艦隊的影子,而從法國的加來或是敦刻爾克到倫敦,又停駐了這些天,那些艦隊必然需要在開拔前保證補給充足,他們可能還在英國,還在某個港口,或是海灣裏!”他在狹小的艙房裏揮動拳頭:“讓我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吧,讓查理二世知道,他的大臣們畏懼我,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

查理二世睡了他自49年1月30日,也就是他父親被斬首之後,最好的一覺,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舒暢,萬分輕松,他站起身來,在仆人的幫助下換上絲綢的晨衣,對著窗戶打了一個哈欠,在用早餐之前,他先去被新開辟成浴室的小會客廳裏洗了一個澡,這也是從巴黎流傳過來的風尚,只是在今天之前,他洗浴的頻次並不高,因為洗浴是一件異常耗費錢財的事情——但,哈哈,現在他就是英國,英國就是他,他再也無需數著手裏的金幣過活了。

查理二世浸泡在氣味馥郁的浴水裏,望著並不熟悉的天花板,直到今天,他還有點猶如夢中一般的恍惚感,那些就如沉重的巨石一般壓在他身上和心上的玩意兒居然就被這麽輕易地搬開了?只是一晚,他就是一個真正的國王了?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可以隨心所欲地頒發法令,建立軍隊的國王?掌握著整個國家與子民的命運的獨裁者?一想到這裏,他就不由得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