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利奧波德一世向我們告別(下)(第2/3頁)

——

只是就算是小歐根,也沒想到利奧波德一世竟然如此慷慨,願意給出一頂匈牙利的王冠。

人們常說奧地利是橫亙在歐羅巴與奧斯曼土耳其的異教徒之間的一堵城墻,也因為這個原因,維也納一旦受到奧斯曼人的侵襲,教會對歐羅巴的天主教國王發出呼召,國王們就該起兵襄助,但我們也要說,奧地利並不是最接近奧斯曼土耳其人的勢力範圍的,最慘烈的戰場在奧地利的外圍——匈牙利。

匈牙利原本也是古羅馬帝國的一部分,羅馬帝國崩潰之後,大批的日耳曼人與斯拉夫人遷徙至此,在六世紀到九世紀的時候,被突厥驅逐往西的阿瓦爾人(柔然人)也來到了這裏,並成為了這片領地的新主人,以此為起點征掠四周,帶來無數災難——這批可怖的敵人最終終結在信仰上,他們皈依天主教,然後成了天主教對抗奧斯曼人的一枚棋子。

後來阿瓦爾人的首領被推舉為匈牙利國王,他的後代又因戰敗被迫娶了波希米亞國王的女兒,並因此在無嗣離世之後被波西米亞國王吞並了匈牙利,不過這位國王也未得善終,他與當時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馬克西米利安一世做了交易,如果他絕嗣,那麽皇帝就有資格繼承匈牙利的王位。

哈布斯堡就這樣通過交易與威脅得到了匈牙利,可惜的好景不長,乘著新舊交替的時候,奧斯曼土耳其人乘機攻打匈牙利,導致匈牙利三分,中部與南部屬於奧斯曼人,東部屬於特蘭西瓦尼亞,西部與北部屬於奧地利所有。

利奧波德一世的做法幾乎與曾經的阿方索五世一致,將一個不那麽穩定與完全的領地交給自己的私生子,也與路易十四有點想象,這樣,私生子在正統上的缺憾就能被個人的勇武與睿智彌補,“我與特蘭西瓦尼亞……大公做了約定,只要你願意,他願意與奧地利締結婚約——他有一個女兒,比你年長五歲,但生得十分美貌,又溫順動人,又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路易十四可以毫無阻礙地稱特克伊為特蘭西瓦尼亞親王,雖然這個頭銜來自於奧斯曼人的蘇丹的冊封,利奧波德一世卻不能。

他不等小歐根回答,就擺了擺手,他終究還是一個君王,小歐根的話被壓了下去:“會有人帶你去看畫像的。”利奧波德一世說:“至於嫁妝與聘禮,我想一個匈牙利就足夠了。”

“一個匈牙利,”小歐根終於忍不住在得到允許前開了口:“陛下,您是否記得正是您在他父親的死刑判決書上簽了字?”

“那又怎麽樣?”利奧波德一世咳嗽了兩聲,面色浮起一層緋紅:“你在路易十四身邊待了那麽多年,還不知道權杖與王冠有多麽迷人嗎?就算特克伊沒有野心,作為一個匈牙利貴族,他又怎麽能夠輕易放棄這個能讓匈牙利統一的機會?你難道還天真地以為,他為奧斯曼人的蘇丹引路,是為了信仰或是幾個叮當作響的金幣嗎?”

“你總要放棄些什麽,才能得到些什麽的。”利奧波德一世說,然後他就往後一倒,不說話了,小歐根也被他身邊的人帶出了皇帝的寢室——帶他離開的人也是一個軍官,肩膀上有純金的鳥喙,銜著同色的流蘇——自從路易十四開始設置軍銜制度,使用領花肩章,給軍官與士兵們帶來的鼓舞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在這裏就看到熟悉又不相似的紋章標志小歐根也不意外,他的視線往下滑去,就看到了對方佩戴在胸前的胸針,現在的貴族們幾乎已經不將家族紋章繡在前胸了,改而用胸針,帽針甚至紐扣來彰顯高貴的血脈與悠久的歷史——他看到了白馬藍獅,“呂能堡公爵?”

“稱我布朗施威希就可以,”對方熱情地說:“先生,我和您年齡相仿,又同在軍隊服役,實在不必如此拘謹。”

小歐根這才注意看了看他,他一路過來心煩意亂,幾乎也做好了準備拒絕利奧波德一世的所有要求,即便對方安排好了匈牙利的王冠,但利奧波德一世說得很對,他在路易十四身邊長大,怎不懂得蜜糖之中必然裹著毒藥,若是他遵照利奧波德一世的安排,去了匈牙利,就真的成了哈布斯堡隨意擺布的玩偶了。

特蘭西瓦尼亞現在的主人特克伊怎麽可能輕易放棄仇恨,將國家與人民交在一個哈布斯堡的私生子手中呢,這其中肯定還有許多不為人所知的陰謀與謀算,他若是輕而易舉地被眼前的利益迷昏了頭,背棄了路易十四對他的信任,也就丟掉了法蘭西對他的支持,那麽他在一個危機重重,內瓦交困的匈牙利裏還能仰仗誰?

當然就只有奧地利大公,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小腓力了,利奧波德一世給了他一頂匈牙利的王冠,他就要還給小腓力一頂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而且可見的,在將來的幾十年,他要一直與神聖羅馬帝國保持著一個友好且親密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