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偏僻的觀眾席人跡罕至, 鐵網圍欄的將遠處籃排球場地阻擋,一裏一外像是隔絕了兩個世界。

魏輕語視線微微擡起,不可思議的看著上方將自己撲倒的在懷裏的少女。

季瀟的面容罕見的平靜, 那金橘色的眸子裏寫滿了令人定住心神的安全感。

桃子白蘭地的味道在風中微漾, 向來有些嬌縱的少女卻在此刻顯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可靠。

咚, 咚……

魏輕語失神的看著面前的少女,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腔傳來的如擂鼓般的跳動聲。

“同學,你們沒事吧?!”幾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方才在不遠處做訓練的紙牌社團的人紛紛跑了上來。

季瀟從魏輕語的身上起來,正要搖搖頭,卻反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頸。

突如其來的痛感撕扯著她的神經,讓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魏輕語聞言猛地擡頭看向季瀟。

卻在被光打上虛化的視線裏看到一抹從手縫中滑下紅。

那條猩紅的線曲曲繞繞的劃過季瀟脖頸與手指, 染紅了那純白的衣領。

就像是素白世界裏盛放的罌粟花, 帶著她致命的味道滲入少女的心腔。

“血……”

一個在觀眾席下方回收剛才社團成員失手飛過來紙牌的女孩顫抖的講道。

那鮮紅的血液浸染了筆挺堅硬的紙牌, 鋒利的邊緣泛著紅色, 無時無刻不在跟現場的人發出危險的警告。

那個罪魁禍首的小男孩嚇得攥緊了身旁社長的胳膊, 魏輕語看著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她一把拉過還沒有察覺到事情嚴重性的季瀟,向來冷靜的眼瞳裏裝上了幾分焦急。

就在季瀟的後頸處,赫然出現了一條鮮紅的口子。

緊緊的挨著Alpha腺體, 差一點就劃破了那顆脆弱的凸起。

“學姐,實在是抱歉, 他不是故意的。他這是入團第一次出來耍紙牌, 以前都好好的,沒有偏過一次,沒想到起了一陣風。其實這不能怪……”一旁的紙牌社社長見狀忙給季瀟解釋。

卻不想解釋的話沒有說完, 魏輕語便轉頭看向他, 冷冷的問道:“不能怪誰?因為方才起了一陣風, 就可以當做你們失誤的借口,推卸責任嗎?”

早就見慣了人們推諉塞責避重就輕的魏輕語,以為自己早就可以冷漠面對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那視線裏血液的紅侵染了她大腦中平靜的純白,那一再克制的聲音裏寫滿了呼之欲出的憤怒。

“你作為社長,看到這裏有人,就不應該在這裏訓練。我記得,操場的西北角是學校給你們劃出的社團活動區域不是嗎?”魏輕語冷冷的看著紙牌社社長,反問道。

那後期才會出現的冷靜克制與令人聞風喪膽的霸氣在此刻被她展現的淋漓盡致。

紙牌社的所有人都不敢再找任何借口推諉了,哪怕是身為旁觀者的季瀟也不由得為魏輕語這股氣勢臣服。

“是,是我們錯了,我們不應該貪圖少走路程,就在這裏訓練。”紙牌社社長已經認識到了錯誤,對魏輕語連連認錯,“實在是抱歉,學姐,我保證我們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魏輕語:“你不應該對我說抱歉,應該對她。”

光與影描繪著魏輕語清冷孤高的身形。

少女的聲音依舊冰冷,季瀟卻覺得覺得心腔升起了一股暖流。

就在不久前的那間開水房,也發生過這種事情。

只不過這一次,被幫著討回公道的人換成了自己。

“抱歉學姐,我們知道錯了。真的很對不起給你造成了這樣的傷害。”

“真的很抱歉,我們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

從來沒有接受過別人這般誠懇又卑微的道歉的季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著面前臉上都是抱歉的紙牌社社員,又看了看魏輕語依舊冷若冰霜的側臉,大著幾分膽子,小心翼翼的勾了勾下魏輕語的手指,勸道:“好了,我原諒他們了,你也不要這麽兇了嘛。”

突如其來的親昵接觸讓魏輕語怔了一下。

她看向身旁的季瀟,方才還有些激動的心臟這下跳動的更快了。

微涼的風擦過相疊在一起的手指,在相碰處留下如電流穿過般密密麻麻的酥麻。

那淺淺的桃子白蘭地跟薄荷同柔軟的小指一起勾在一起,幼稚卻又帶著一抹別樣的氛圍。

少女的手指帶著些溫熱,將桃子白蘭地的味道落在魏輕語的心腔。

明明是淩厲的烈酒,卻帶著桃子的溫香撫下了她有些激動的情緒。

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在她的心口,一時間竟然讓魏輕語找不到一個貼切的詞語去形容。

這種無法窺探清楚的自己真實感覺的感覺,讓她不由得想起這幾日發生的那些事情。

向來對自己的情緒把握的格外通透的魏輕語挺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