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四)……(第3/4頁)

眼見紫苑應諾離開,阿月才收回視線,接著轉向自己跟前的鏡子。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的眼底隱約有流光閃現。

阿月,你可以的!

她在心底,給自己打著氣。

不要怕,不過是入宮罷了,過了今夜便好了。

沒有人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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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沒想到,自己想了這麽久的事,臨到頭了,卻出了意外。

她原是打算在參宴時找機會和自己母親搭上話,誰知跟著魏王入了宮,才聽得人說,孟夫人向天子告了假,因自己的父親鎮軍大將軍今早病情惡化,她實在放心不下,便不入宮了。

而原本阿月跟著魏王去參加的便是宗親之宴,朝臣外宴在麟德殿而不在障日閣。

她的母親也不過是因著是先皇後生母,因而陛下親自下了旨邀她入宮參宴,如今不來,阿月自然也無法和家中的人再搭上關系。

因此,阿月在障日閣中時便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魏王顯然也未料到竟會如此。

不過好在他早也有了準備,眼見身邊的阿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他不由地轉過頭,正要說話時,卻見對方因著走神,在擡手之間不當心將先前宮娥上的一盞茶打翻。

“呀!”碰倒那茶盞的瞬間阿月終於回神,下意識低聲叫了一聲。

而身旁的魏王見狀忙伸手將茶盞拿起,接著替她將裙衫上的茶葉和茶水弄走。

“怎麽樣,有沒有燙著哪兒?”邊弄他還邊問著阿月,生怕她傷著哪兒。

“沒什麽。”阿月搖搖頭,“就是這衣裳壞了。”

她今日穿著一身淺色,那茶水沁入衣衫之中,便逐漸暈染開來,將那一片都浸濕瞧上去難看極了。

而兩人的這邊的動靜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不遠處的安陽郡王便開口問了句,在得知是怎麽回事後便道:“無礙的,讓宮娥帶著王妃去更衣便是。”

他身邊的郡夫人便也應了聲。

“眼下天冷,王妃還是早將這衣裳換下為好,否則回去時被冷風一吹只怕要受涼。”

她同時告訴阿月和魏王,原來每回宮宴都會有人備好衣衫,為的就是防止眼下的這種情況出現。只是魏王以往極少參加這種宮宴,再加上以前未成家,便不知曉。

阿月自然是知曉的,只是她考慮到眼下離開並不合適。

“若照著時辰,陛下此時早該到了。”好在那安陽郡王夫婦離他們並不遠,因而阿月便能放輕了聲音道,“眼下陛下還未來,也不知何時會到,若是我剛走陛下便來了,豈非不好?”

不知怎的,安陽郡夫人總覺得她的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兒聽過,仔細看了看她,眉眼之間也好似有些眼熟,可再細瞧,對方眼中的神采又讓郡夫人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而她戴著那面紗,又讓人看不清她的模樣。

阿月面容受了傷的事,這些外命婦早便知曉,因而在見著她的面紗後也無人多想。

想了想,郡夫人覺得應該是自己的錯覺,而在明白她的顧慮後,便道:“魏王妃不必擔憂,陛下壓下只怕還來不了。”

“此言何解?”聽得這話,莫說阿月了,就連魏王都有點不解。

郡夫人見狀便轉頭看了看自己丈夫,見他沒說什麽,才側過身,接著壓低聲音道。

“自打先皇後……了後,每逢大日子的宮宴,陛下總要來得晚些,聽得說……”說到這,她的聲音又低了些,“聽得說陛下是去長安殿了,因為先皇後便是在長安殿薨的,所以陛下也不讓人重建長安殿,自己倒是時常去看,尤其是中秋、冬至、元正這種合宮團圓的日子,陛下在長安殿待著的時間便更長了。”

顯然,生活在京中的安陽郡王夫婦在一年中的宮宴中摸清楚了這些,而一年都未入京的魏王便不知道這些。

在聽見郡夫人感慨陛下待先皇後情深後,魏王心中忽然湧上一絲慌亂。

他下意識看向阿月。

他很怕阿月在聽見天子的這些情深舉動而有所觸動。

好在阿月聽了這些話後似乎沒什麽感覺,眼底的神色沒什麽變化,似乎郡夫人說的那個先皇後跟她沒有絲毫關系一般。

“多謝郡夫人告知 。”阿月跟對方道謝後,才轉而回來看向魏王,“王爺,妾先去更衣,一會兒便回來。”

說著便叫紫苑去喚了個宮娥過來,將自己弄濕了衣衫的事告知後,你那宮娥忙道:“王妃請隨奴婢來。”

紫苑見狀說要和她一起去,卻見那宮娥面露難色,顯然是不能這樣的,阿月便道:“無礙,我自己去便是。”

更衣的地方在內宮,並不適合讓外人隨意走動,這點阿月清楚,因而她便讓紫苑留了下來,自己跟著那宮娥出去了。

魏王一直看著她的身影,直到她離去了才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