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姐姐姐夫會出沒)(第2/4頁)

淩若梵乃首輔淩叡之子,如今正好在青州布政司任左參議。

錦衣衛在各個州府都設有衛所,青州那處的衛所恰好有他的心腹。

那小子也不知是對他有信心,還是知曉青州衛所的兩名千戶是他的人,這才將賬冊送了過來。

薛無問撫平衛媗微微蹙起的眉心,緩下聲道:“你信不信,那小子手上應當還有另一本賬冊。那裏頭定然也會有幾筆去處不明的銀子指向北狄軍,至於另一本賬冊如今在哪個冤大頭手裏,其實也不難猜。”

如今這朝廷裏,能不畏淩首輔一派的,除了地位超然的定國公與淩叡的政敵朱次輔,也就只剩下大理寺卿宗遮以及都察院那兩位一言不合就要觸柱的禦史了。

霍玨既然都費勁心思進了都察院,那冤大頭還能有誰?

十有八九不是魯禦史就是柏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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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無問心裏同情著的那位冤大頭,可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個兒委屈。

翌日一早,神清氣爽、步履輕快地走入都察院,微笑著捋了捋長胡,望向霍玨與宗奎的目光慈愛得簡直就像老父親一般。

昨日賈隋送來的那賬冊魯伸親自驗過,毫無半點偽造的痕跡,應當是真的。

雖然不曉得這麽重要的賬冊為何胡提那狗犢子沒有毀掉,可既然賬冊落他手裏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他魯伸瞧他們這一群道貌岸然、狼心狗肺的偽君子不順眼很久了!

魯伸點了點霍玨與宗奎,中氣十足道:“你們二人隨我來。”

說著便端著個茶壺,慢悠悠進了隔壁的屋子,闔上門,慈祥道:“都坐下,在都察院這裏,不必太過拘謹。”

霍玨、宗奎二人恭恭敬敬坐下,擺出一副要洗耳聆聽教誨的姿態。

魯伸放下茶壺,從一邊的案牘裏抽出兩卷,遞與他們,道:“昨日讓你們暗查的,秘告兵部尚書貪墨一事,你們二人不必繼續跟。那案子茲事重大,由我與賈禦史二人負責監察便足夠了。”

魯伸說到這,怕這兩個好苗子多想,又諄諄解釋了一句:“我們都察院雖人人不畏強權,可有些時候有些事,不能由你們沖到前頭去。薪火相傳,明白嗎?”

昨夜他與賈隋不眠不休商量了整整一夜,心知肚明這本賬冊查到最後,會掀起怎樣的風浪。

七年前,北狄能在炎夏之日突襲肅州,不死不休地與定國公纏鬥了足足四月,恐怕背後早就有人謀劃好了一切。

為的就是將康王順順利利推上皇位。

如今成泰帝禦宇六年,百姓也算得上是安居樂業。

不管當初成泰帝在先太子的謀逆案裏充當了何種角色,為了大周江山社稷之安穩,他們是決絕不能把火燒向成泰帝的。

可成泰帝不能碰,不還有淩叡那偽君子嗎?

他淩叡仗著從龍之功,黨同伐異、朋黨比周,長此以往,大周的朝堂早晚有一日要被他弄得烏煙瘴氣,成為他的一言堂。

這兩年難得成泰帝對淩叡生了些厭煩之心,每次都察院彈劾淩叡一黨時,也多是站在他們這一邊,訓斥淩叡的黨羽。

說不定這一次是個機會。

成,能重創淩叡一黨,甚至……洗刷當初先太子府還有衛霍二家的冤屈。

敗,則他與賈隋招了成泰帝的厭棄,仕途到頂,甚或人頭不保。

魯伸性子耿直,卻非無腦之人。

這樣需要拿命去冒險之事,都察院不能人人都卷入此事之中,有他與賈隋便足矣。

至於眼前的兩個少年郎,一個驚才絕艷、光風霽月,心系天下黎民蒼生,尚未入仕便能救半城百姓於旦夕,另一個年紀輕輕便名滿盛京,自身才華橫溢不說,背後還有強大的宗族作後盾。

假以時日,他們二人未嘗不能接他與柏禦史的衣缽,帶領都察院眾人懲惡除奸,匡扶正義。

從前都察院也有一個頂頂好的苗子。

那人還是魯伸的學生,從進都察院那日起,便是他親自手把手教的。

可惜啊,那孩子七年前沒了。

魯伸每每想起那日,便悔不當初。那一日,本該由他去的。他年紀大,這輩子該享的福也都享得差不多了,死了也不可惜。

可他那學生,明明還那樣年輕。

從前吃醉酒的時候,還曾與賈隋一同打趣他與柏禦史,說日後成親了,也要學他們,出門前,必要同自家夫人來一句:“今日為夫興許會觸柱而亡。”

那時他與柏禦史聽見後,還指著他笑罵了兩句。誰都沒想到,這樣一句酒後戲言,有朝一日竟會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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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屋裏出來,宗奎翻了翻手上的案牘,快速掃過後,嘴角一壓,嫌棄道:“這都什麽破事!鎮平侯寵妾滅妻之事,在這盛京誰不知曉,有甚好查的?當初他那嫡長女不就因為妻妾相鬥,才被弄丟的嘛。誒,狀元郎,讓我瞧瞧你那案牘寫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