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3頁)

王鸞用了足足二十年的時間,學會了怎樣去做一個男人眼中無害且永遠崇拜他的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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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靜室暗潮湧動。

王鸞輕輕放下袖擺,擡手撫摸淩叡額上結了痂的傷,柔聲道:“表哥頭上的傷可還疼?”

淩叡握住她那柔弱無骨的柔胰,疏朗的眉眼終於含了點笑意,道:“不疼,不過一點小傷罷了。”

王鸞垂下眼睫,是呀,他這點傷同她的傷比起來,算什麽傷呢?

王鸞從腰封裏取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白玉瓶,道:“雖是小傷,可也是疼的。這是我從宮裏帶出來的藥,表哥回去後記得塗藥。”

不過是一瓶不起眼的藥,卻讓淩叡很是受用。

微微低下頭後,他望著王鸞,溫聲道:“阿鸞,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周元庚傷害你。這次的神仙丸,我加大了藥量,連著再用幾月,他便會一睡不醒。到得那時,我會聯合百官,請求擁立旭兒為太子。”

要不怎會叫這人偽君子呢?

聽聽這冠冕堂皇的話。

他淩叡受不了成泰帝削他手上的權力,想要弑君了,卻說是為了保護她?

真真是太可笑了,還當她是從前那個他說什麽她便信什麽的蠢貨嗎?

王鸞適時地露出一副感動的神態,溫柔道:“可朱次輔那頭……”

成泰帝一倒,要擁立旭兒為太子,再讓太子監國,只得淩叡一人的首肯是不夠的,還得要經過內閣旁的閣老的同意。

他淩叡可不是從前的衛太傅,振臂一揮便會有無數人追隨。

如今的內閣,不是他的一言堂。

“放心吧,朱毓成即便與我敵對多年,真到了那個時候,他也會同意的。他這人就像淮允說的,忠的從來都是大周,而不是周元庚。”

王鸞聞言便溫順地應了聲,接過淩叡手上的瓶子,道:“表哥覺著讓朱次輔做旭兒的太傅如何?”

淩叡眸光一沉,不動聲色道:“旭兒是我的孩兒,合該是由我做他的太傅。怎地?難不成我做旭兒的太傅你還不放心?”

王鸞輕輕一嘆,道:“表哥是旭兒的父親,我怎會不放心?不過是因著朱次輔與表哥一貫來敵對,若是讓他做旭兒的太傅,到得那時,說不得他就不會處處同表哥作對了。畢竟你與朱次輔都是為了旭兒的話,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沖突。”

王鸞說到這便仰起臉,笑望著淩叡,鳳眸裏滿是對他的信任:“再者說,旭兒如今越長便越像表哥,我怕表哥與旭兒走得太近,會招來些不必要的閑言碎語。表哥放心,你是旭兒的父親,日後誰都越不過你去。”

王鸞的一番話說得淩叡心裏熨帖得很,剛起的疑心很快又壓了下去。

心裏頭不由得笑王鸞頭發長見識短。

太傅之位非同尋常,那可是未來皇帝的恩師。大周一貫來講究尊師重道,便是皇帝也是要尊重自己的恩師的。

周元庚當初將教導大皇子的責任交給了翰林院的酸儒,可不就是為了防他嗎?

“朝堂之事我自有打算,旭兒是我的孩兒,我自會做出對他最好的安排。”淩叡低頭嗅了嗅王鸞身上的香氣,她如今是世上最尊貴的女人,用的香自然也是最最昂貴的。

淩叡想起了十一年前,她穿著王府側妃的禮服,在那間黑暗的密室裏,邊承著歡邊一聲聲喚他“表哥”,一時有些耳酣眼熱。

他碰了碰她脖子上那片細膩的肌膚,啞著聲音道:“阿鸞,只要周元庚不在了,這世間就沒人能阻止我與你在一起了。”

王鸞掩住眸裏的厭惡之色,溫溫柔柔地“嗯”了聲:“我此番出宮不能在凈月庵久留,表哥先回去吧,我給母親上完香便該回宮了。”

淩叡也知曉如今不是急色的時候,微微頷首,又溫言說了兩句,便從後門偷偷離去。

王鸞在他走後,忍住心底的不適,拿出帕子擦了擦被他碰過的嘴唇和脖頸,捏緊了手上的藥瓶,喃喃道:“這偽君子不能留了。”

她是貴妃,是成泰帝最信賴最疼愛的女人,只要成泰帝不死,她的榮寵便不會斷。可若是成泰帝現在死了,淩叡掌權,他可不會像成泰帝那般,受她擺布。

在旭兒羽翼未豐時,成泰帝不能死。

否則一旦被淩叡把控了朝堂,不僅她要聽淩叡的,連旭兒都要成為這偽君子的傀儡。

十一年前,她誘著淩叡與她有了夫妻之實,不過是為了要個兒子罷了。若非周元庚不能生,她豈會委屈自己去找淩叡?

王鸞深深呼出一口氣,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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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著鸞鳳的轎攆緩緩入了乘鸞殿,王鸞下了轎攆,便聽得馬嬤嬤上前道:“周貴嬪在外頭跪著等了娘娘大半日了,娘娘您看?”

王鸞慢條斯理地往內殿走,唇角始終勾著一絲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