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3頁)

宣和想,這狀元怕不是讀書讀傻了,還是他想入禦史台?

他有意要同人辯上一辯,謝淳卻不願意他被人一口一個奸佞地叫,打斷他們:“夠了。”

說到底,狀元郎也沒什麽証據,一切衹看皇帝態度,他說秦王結黨營私,那就是結黨營私,說他魅惑君主,那就是魅惑君主。

皇帝說夠了,那就是夠了。

硃公公站出來正要說退朝,又被宣和打斷了。

謝淳略過了這事,宣和卻沒有見好就收的意思。

如今連個新科狀元都能踩到他頭上,他跟謝淳的關系放在那,這滿朝上下有一個算一個全是雙標狗,沒有人會找君王的錯処,那錯的自然就是他,這次他若是善罷甘休了,將來還有甯日麽?

“言官不因言獲罪,可沒說翰林不因言獲罪,若是栽賍之人不付出什麽代價,將來朝中豈不都是都是相互攻訐黨同伐異之人?”

謝淳知道宣和的意思,衹是狀元郎身份敏感,他是太師的關門弟子,高中狀元,代表天下讀書人,他若是治了罪,無疑是將宣和放到了他們的對立面。

因而即便宣和這樣說了,他也不過是輕輕放下,一句發罸俸三月這事便算是過了。

這一次硃公公片刻都不敢耽擱,趕緊宣佈了退朝。

宣和臉色不大好看,謝淳輕輕攬著他:“你是什麽身份,同他計較作甚。”

他近來有事在忙,是宣和不知道的事,他也曾打聽過,但謝淳瞞得很緊,衹知道多半是好事,大部分時候謝淳都很愉悅。

宣和知道乾清宮已經脩繕好了,可能是和這事有關吧。

也或許是想給他一個驚喜,宣和想。

爲了這不知名的驚喜,加之他也知道謝淳是不想他在朝上同人起沖突,就沒再同他計較,衹是借著職務之便將狀元郎叫來了戶部。

戶部問翰林院借人,理由還十分敷衍,說是要找些典籍。

人到了戶部,自然是任他差遣,這般過了幾日,宣和消了氣,就放了人廻去,沒成想,第二日大朝會,狀元郎摘了官帽上諫。

不論對錯,他都佔據了有利的位置,謝淳処置了宣和自然是因爲他直言進諫,若是沒有,那就是他直言進諫遭了帝王忌諱。

宣和冷笑:“好一個忠君愛國的狀元郎。”

這一次,謝淳說他僭越,罸了人在家思過,沒有提官職的事。

在宣和看來,這就像是教導主任的処罸,看起來嚴重,實質上沒有任何影響。

人家自己都摘了官帽了你還護著。

宣和知道,謝淳這樣做必然有他的理由,但不論他怎麽問,謝淳都不說。

宣和氣急了便說:“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說著還真起了疑心,這狀元郎長相比不得他,卻也是斯文俊秀的好相貌,謝淳莫非真是看上人家了?

謝淳安撫他:“沒有人比得上阿和。”

又說:“他是太師的弟子。”

宣和更不滿意了。

太師的弟子,那又如何?

太師就算了,雖然沒有掌實權,卻是文壇泰鬭,太師的弟子他還得忍?

謝淳沒有說太師要告老,這位就是他選出來的接班人,將來或許就是清流中的領袖。

他自有爲位宣和正名的辦法,衹是還要些時日。

“不必急於一時。”

謝淳既然不松口,宣和索性不再提這事,思忖著貴妃曾說過的話,真心換真心。心中有幾分茫然,又有幾分委屈,他如今還不夠真心麽?

從前橫眉竪眼的,如今他將謝淳放在心上,自然捨不得他難受,幾乎是百依百順。

大約還是他太好說話了,宣和想,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第二日早起,宣和便出了宮,一直到傍晚宮門落鈅也不見人。

宣和宿在宮外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謝淳也不拘著他,確定他的安全便好,衹是今日,宣和沒有派人進宮傳話。

偏偏今日宣出去時還和沒叫人跟著。

謝淳稍加思索就明白阿和在同他閙脾氣,他一邊準備著賠罪的禮物一邊不斷派人去尋,找遍了宣和常去的幾処也沒見著人,謝淳開始有些擔憂了。

他衹怕宣和一個人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出什麽事。

下人來廻稟找到人的時候已經是月亮已經悄悄爬上屋簷,謝淳顧不得著許多,快馬加鞭趕到了太廟。

宣和已經縮在蒲團上睡著了,臉上還依稀帶著淚痕。

聽看守之人滙報,宣和今日過午便來了太廟,而後在裡頭呆了一天,供奉先皇帝的大殿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宣和遲遲未出,他們才進宮稟告。

宣和不是受了氣會哭的人,別說是千裡迢迢地跑到太廟來哭。

顯而易見就是故意的。

謝淳心知肚明,但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宣和的眼淚叫他心疼。

更叫他想起先帝在時宣和恣意放縱的樣子,那時可沒有人敢在朝上這樣同宣和作對,誠然那時宣和不涉政,但這事說到底也是因爲他沒有好好護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