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青春一瞬

飯店不大,有二層。

一層有吧台,坐著幾個外國人。

周圍貼著和風的招貼畫。

吧台背後有各種酒。

見到嚴西盼來了,女服務員有些曖昧。

叫他盼哥。

一看就是經常來。

音響裏傳來長渕剛的蜻蜓。

嚴西盼招呼服務員:“把我的酒拿來。”

說著又對蘇清越他們笑,解釋:“前幾天朋友請客,後來喝多了,就留下一瓶沒開。獺祭,號稱日本的茅台。大家嘗嘗,這玩意兒在餐廳賣八千多,反正我是喝不太慣,感覺像衡水老白幹兌水。”

他語罷。

眾人笑起來,覺得他的形容,不知道是糟蹋茅台,還是糟蹋衡水老白幹。

又或者糟蹋獺祭。

服務員給他們端上來,幫他們倒在壺裏。

蘇清越看到包裝上寫著:獺祭磨その先へ。

酒看上去很冰。

蘇清越還以為需要熱。

但嚴西盼介紹說:“這個喝的方式,冰的是最好的。”他看來是非常懂行,給大家倒上酒的同時,又介紹:“這個翻譯過來,其實是叫魔仙。它用的酒米是特A級山田錦,精米步合一直不對外公開,不做標注,是個迷。”

不太了解,但看起來很厲害。

肖玉不想喝酒,於是要了杯飲料。

大家端起杯。

蘇清越說:“這件事,還要感謝西盼。”

嚴西盼笑起來,催促:“你們快嘗嘗,是不是衡水老白幹兌水。”

“我沒喝過你說的那種酒。”蘇清越把杯中酒,喝下肚。

覺得入口順暢平衡,細膩優雅。

他問衡水老白幹什麽味道。

黃廣義在旁邊笑說:“反正我不喜歡,但是這個酒,我沒喝出他說的口感。”

周子友說:“我也沒喝過您說的那個酒,沒法形容,可就是覺得好喝。”

大家說著笑起來。

嚴西盼,說:“好喝的酒,就像好的女人,是有層次感的。不管柔軟還是微甜,重要的是品起來,有好的質感。但清酒不一樣,我是覺得清酒就是清純,一輩子只停留在十八歲的清純!”

“一輩子,停在十八歲這一刻,就已經很好了!”黃廣義笑起來。

“看起來西盼喜歡成熟的美女。”蘇清越說。

“我只是喜歡層次感。”

大家從酒很快進展到Showgirl的話題。

隨著輕柔的酒入喉,蘇清越心中一動,仿佛一道閃電劃過,照亮漆黑的長夜,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要找的就是嚴西盼說的十八歲。

只有那一刻的青澀。

就是這種感覺!

對嚴西盼,此前提出的標準,表示認同。

蘇清越說道:“兄弟,說得有道理。我們要找的主秀,是個素人。不需要層次感,風韻這些。但她有打敗一切的青春年華,那個永遠都值得我們懷念的瞬間。”

他語罷,幾個人都愣住。

周子友猛地一拍大腿:“唉呀,這感覺到位了!主秀必須不同於其他人。”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嚴西盼點頭。

黃廣義說:“那這件事你交給西盼絕對沒錯。”

幾個人喝著聊著天。

過了一會兒,蘇清越好奇地問道:“西盼你是會日語嗎?”

“會一點,但不是很精通。”嚴西盼夾了口菜。

黃廣義在旁邊介紹:“西盼爺爺是開放後第一批留日專家,東京大學回來的。”

“那很厲害?什麽專業啊?”蘇清越好奇的問。

“學醫的,胸外科,”嚴西盼說:“他最早是東山大學畢業的。”

“那在當時是很好的大學啊。”蘇清越說。

愈發覺得嚴西盼,並不像他說話和穿的那樣,吊兒郎當。

肖玉這時在旁邊問:“那你怎麽不學醫?”

“因為我沒奉獻精神啊,”他笑起來:“我爺爺在我小的時候,中午就沒按正點吃過飯。逢年過節,哪怕大年初一都要查房。我可受不了這個,我這人一生不羈愛自由,把我困到一個地方,我寧肯死。”

聽他談及這個。

蘇清越怔了一下,忽然覺得,這一點自己和嚴西盼有些相像。

有的時候,他也有掙脫這世界枷鎖的感覺。

掙脫懷文。

掙脫南都。

現在到了這裏,覺得空間終於大了。

可誰知道什麽時候,還會繼續向前。

他沒說話,大家又繼續喝。

過了一會兒,外面進來兩個女孩兒。

服務員招呼她們。

在距離他們這桌不遠的地方坐下。

嚴西盼的目光,忽然被兩個女孩兒吸引住了。

搞得蘇清越也不得不扭頭,問:“怎麽了?”

他這話出口。

就看到對面的女孩兒,似乎是沒化妝。

長發,高鼻梁,一件純白色的體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