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改變(第2/2頁)
楊軻也不想了。
小侯爺從來就是個看不透的,他一直都知道。
外人卻只道謝侯之子是個無能的莽夫,直到去年小侯爺一鳴驚人,這話才消停了。
反正不管是紀家還是別的,都不關他什麽事。畢竟,光是鎮安侯府的那點事就足夠他憋了。
“走吧。對了小侯爺答應送我兩壇春風醉的,你明兒可記得早些給我送來!”
……
琳瑯院裏忙忙碌碌了好久一陣子,才總算有了一些夜晚的樣子。
當身子整個浸入暖和的浴水裏,紀初苓才放松下來,體味到一絲重獲感知的喜悅。
手臂的傷口不能沾水,秋露便擰了帕子替姑娘擦拭。一想到剛剛替姑娘褪衣物時,看到姑娘往日裏嫩玉似的膝蓋和腿上,都有好些處淤青,秋露又沒忍住輕輕抽噎起來。
見紀初苓看來,秋露又趕緊忍了回去,說道:“姑娘真厲害。”
姑娘生得嬌,平日裏磕著碰著都要落淚珠子。可今天這麽嚇人的傷口,姑娘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而且看起來也不害怕,姑娘真勇敢!
紀初苓只是笑了笑。
娘派了她身邊的錦梅和錦蘭過來,這兒用不著秋露守著,紀初苓見她今日也受了不小的驚嚇,便將其攆去休息了。
而後身子一低,將半張臉埋進了溫水裏。
原來前世哥哥是被人害死的啊……
但這事卻無人知曉,任由那奪走哥哥性命的兇手逍遙快活。可是哥哥性情好,因為腿腳不便,也很少露面,那在這個宅子裏,究竟是誰會想要對哥哥下手?
太惡毒了!紀初苓氣得在水裏吐起了泡泡。這點小習慣,倒還是滿滿的孩子性子。
若說衛國公府最疼她的人,便是她祖父衛國公了。因為這層原因,她沒少遭長房的姐妹嫉恨。若說是她被下毒,那可就好理解多了。
祖父從小就極寵她,似乎不論她做什麽,做得如何,輕輕松松便能討得祖父歡心。便是偶犯小錯,祖父也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
以至於小時候,她一直不知道祖父其實是個極有威嚴的人。直到後來看到了祖父對長房姐妹的嚴厲,對他人的不苟言笑才有些明白過來。
她當是因為自己的乖巧率性討祖父喜歡,可後來才從母親口中得知,原來是因為她的眉眼模樣,長得與祖母極其神似的緣故。
祖父同祖母伉儷情深,只可惜祖母去得早。娘說她是得了祖母的庇佑,總是提醒她,要記著多在祖父跟前盡孝。
自大哥壞了腿之後,母親待她的態度就轉變了許多。紀初苓想過,若不是祖父寵著自己,母親恐怕會更嫌她。
前世她落了病根身子虛,在大哥死後更是不愛與人往來,性子越發軟懦好欺。莫說母親不喜,如今回想來,自己也不甚喜。不過也許是她的性子打小就像著爹多些吧。
紀家二爺的好脾氣是眾人皆知的。不是紀初苓垮自個兒爹的台,若是沒有娘,她懷疑爹可能連二房的下人都治不住。從小紀初苓的耳朵裏就聽著娘嫌爹沒出息,又懦弱不爭,就連這清閑雜差還是靠祖父替他謀的。
與爹相比,大伯的能耐就大多了。
紀淩鋒在朝中身居要職,早些年獻計西北旱災,立了大功,還得了皇上禦賜嘉獎。大伯這些年來仕途攀升,想巴結的人自是不少。
紀初苓與長房往來的少,畢竟三妹紀雲棠對她的敵意那都是掛在臉面上的。大姐紀妙雪雖客氣友善,可她總覺得與她相處起來不那麽舒服。
長房一兒兩女,紀妙雪是姨娘王氏所出的。紀家納妾的規矩嚴,長房也是因為大夫人賈氏的肚子多年沒個動靜,才納的王姨娘。可偏就造化弄人,王姨娘才剛納進來不久,賈氏卻診出有孕了。也就是長房嫡子二哥紀正睿。
其實大伯與爹本就不是一類人。她後來聽說,大伯原來早早就站了榮王一派,並與之謀事多年。這事怕是連祖父都不知道。
後來幼帝登基,榮王暴病身亡,衛國公府也因此被牽連了,落了個抄家誅首的下場。好在那時兩房已經分家,沒牽累到爹娘身上。
紀初苓蹙眉回憶了一下,似乎正是今日救她的那位未來的攝政王爺親自處置的。想起聽傳到的那些可怕場面,紀初苓微打寒噤,擡頭出了水面。
這世若提醒大伯不成,也定要記得與大房劃清一些才是。
雖然娘總說爹是個沒用的,可她覺得,只要這一世爹娘能好好的,哥哥好好的,便比什麽都重要。前世她久病纏身,更是心系非人,白白辜負了她這韶華年歲。
既然重新來過,這一次她所擁有的,定會牢牢地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