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可憐兮兮(第2/2頁)

寧方軼因之前紀初苓一事,眉宇常顯陰郁,如此一番後,更心燥氣浮。他大致也猜到是謝遠琮在與他作對。

既如此,他索性擡了手,什麽也不管了。

寧方軼心想,反正康和帝愚君一位,從頭到尾都未將他看重過。幾番也都是實擡暗貶,並未與他什麽實權好處。他這差職領與不領也並無什麽區別。

而隨時日過去,他的名望,也早已不復初回望京那時。

除了那苓表妹還能令他心有旌蕩外,其余的,都已甚是無趣了。

自入夏以後,望京城轉眼就熱了起來。

先有戰捷喜事在前,康和帝又因了去年在宮中中過一次暑氣,且今年眼看要更熱上許多,於是早先才一入夏,便下了旨,準備移駕翠瓊山避暑。

翠瓊山雖說離望京不遠,但山脈妙奇,冬熱夏涼。整個皇家避暑山莊莊地占山極廣,中建有錦德行宮。

因康和帝打算整個夏季都移駕錦德行宮處理朝政,所以重要朝臣自是要隨行同去的。

因聖顏大悅,所以此番開了恩典,特地放寬了各朝臣侯爵可相攜的家眷名額。

此言一出,再算算望京城中名門貴族的數量,怕是這聖駕一移,望京城中人可少上一半。

如此情形,謝遠琮自然是必定得跟去的。

可紀初苓就不一定了。

自宮中開始做著去行宮的準備,各府也往宮中上報名額開始,謝遠琮便來問她去是不去了。

紀初苓沒想好,或者說其實也並未打算湊這個熱鬧。

小姑娘搖擺不定,卻急壞了謝小侯爺。

望京城多熱啊,若將他的小姑娘熱壞了,該如何是好。

當然這只是其一。

此前他好不容易才剛同她言明心意,卻迫不得已趕去下黎郡呆上了數月。

如今他終於回來了,同她面都未見上幾回呢,卻又要往翠瓊山去了。

若紀初苓不在,看不到她,那便又將是數月的煎熬。

當真能折磨死他!

之前謝遠琮去西境,那是九死一生的危機,紀初苓自然盼著他早回。可去行宮卻不同,那麽多侍衛禁軍的,又不會有什麽危險。

是以紀初苓聽了謝遠琮所言,只說,她又不是他腰上的佩劍穗,他去哪便都要帶她到哪麽?

謝遠琮一臉苦兮兮地道,她哪裏是他的佩劍穗,她明明是他缺不得的心肝。

她聽此話兀自紅了臉,謝遠琮卻依舊面不改色的。紀初苓只覺他的臉皮已經無藥可救了。

此番大房會跟著去。因賈氏之前滑了胎之後,大房就沒消停安生過,吵得是鬧哄哄的。

紀初苓實則是想圖個清靜。

可謝遠琮見她猶豫不應,便每晚都挑院中無人的時候來敲她的窗,敲開了也不說什麽,就扒在窗台外頭,可憐巴巴地盯著她瞧。

紀初苓看著他,總覺得像極了一只遭了遺棄的可憐小狗,賣力地搖著尾巴想討個憐愛。

她不知怎的就想起嶺縣那只大黃狗來。

無視他幾天後,某日鬼使神差地就過去揉了揉他腦袋。

做完這動作後她才一愣,謝遠琮則拉住了她的手就不撒了。

紀初苓磨不過,終是點了頭。她這頭才一點,謝遠琮便一把將她拉近,隔著窗往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紀初苓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中了個好大的圈套。

他哪是可憐小狗啊,分明是只大尾巴狼!

時日一轉,六月初始,也到了移宮的日子。

康和帝禦駕先行,隨後是皇後嬪妃公主與皇子。

禁軍護衛成列護圍左右,光從宮裏頭出來的就已一連數裏。

待整個禦駕行出半日之後,遠遠跟隨出城的才是各府各族的車馬。

望京城至翠瓊山一日可至,但因顧及龍體,且此行中又多女眷,所以花上了兩日行程。

行宮早半月已派了人手打理與安排護衛。

皇帝一行先入了行宮安置下後,才對後頭的放行。

一列列車馬陸續駛入了山莊內。

因行路勞累,皇帝當日也就不作召見了。

避暑山莊之中,都早已照名錄替所有貴人們安排了院房。

因為山莊坐地極大,所以各家在各自房院住下後,似乎與在望京時也並無大不同。

只是相互之間的距離近上了些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