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下聘禮(第4/6頁)

甚至於當晚榮王府發生的事情,還是等到第二日才從旁人口中知曉。

榮王當晚酒饜食足,醉氣熏熏地去了紀妙雪房中揭蓋頭,可紅頭大蓋才剛揭下,房中就傳出了榮王受驚的聲音。

最後他進房也不過一刻,卻已是怒罵著摔門而出。

這動靜之大,榮王府當晚未散的賓客都聽到了。

而且據說只是掀過蓋頭而已,連合巹酒都沒喝,摔門走後一整夜都再沒回來過。

還是當晚在場的婢女後來偷偷說漏了嘴。道是紀妙雪當晚那蓋頭一掀,沒想卻是滿面的紅疹泡,瞧著極是滲人。

而且不止臉上,就連露出的手背小臂上都有。恐怕是全身都長了。

成親當晚,突染此惡疾,也難怪榮王會受驚逃走了。

紀初苓第二天聽聞此事時就覺得其中有些古怪。

若真是成親當日突染上的惡疾,紀妙雪絕不會紅疹長了滿身,自己卻還不知。以她那性子,如何都會想出法子來遮蔽或掩蓋過去的,斷不會如此毫無防備的將這樣的自己展露在榮王眼前。

可洞房當夜,不早不晚的,偏那榮王來時身上就冒出了疹泡,甚至連紀妙雪自己都不知,這時機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就像是有人故意作弄她一般。

誰會挑紀妙雪這麽個大好時候來膈應她,還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啊?

紀初苓估摸著,近來紀妙雪除了得罪她,似乎也沒牽扯上什麽別的人。

這般一想,她腦中頓時就浮出謝遠琮那人來。可只閃過一閃就被她搖頭否決了。

就他那人,當是不屑用如此手段的。

紀初苓如何也想不出來,還是後來問起,才知原來這是鐘景做的好事。

謝遠琮當時念頭才要開動,就被鐘景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給瞧了出來,上搶著就拍胸脯攬了下來。

自賜婚旨意下後,對於討好紀初苓這事,鐘景比以前更為熱衷了。謝遠琮見他這般急不可耐地要給紀初苓獻殷勤,最後也就隨他去了。

鐘景討得了差事自是不敢懈怠,為了替未來的少夫人出口惡氣,跑去磨了楊軻一整晚。

楊軻此人喜醫道不喜用毒,也不知鐘景是如何的軟磨硬泡,竟能從他手裏磨出個半瓶毒粉來。說是能起滿身紅疹,每五日加重,先紅疹遍布,後全身奇癢,再生瘡化膿,至少能持續月余不消。

至於藥性如何,就看那請進榮王府的大夫禦醫都搖頭而去,而榮王月余都未踏足過紀妙雪院子半步,如此便知了。

……

這日楊大夫慣例來診,待施針後紀初苓親自將人送出時,突然就想起這樁事來,不禁暗暗感慨,幸虧楊軻此人不喜毒道……

紀郴自從能站起一步後,至今以來的精氣神都比以前好上太多。有了希翼後,總是好過一汪死潭。

紀初苓送完楊大夫就回來坐他邊上替他揉腿。

有時候故意掐著小勁用力捏他一下,大哥若有感知,就會將視線從書冊上挪下來看她,紀初苓便不住地笑。

大哥的雙腿似乎越來越有知覺了。

紀郴見他這妹妹時不時就自個在那樂呵呵,還跟個孩子似的犯傻,習慣性地將書冊子一卷輕敲她腦袋。

“都將是要嫁人的姑娘了,怎還如此傻乎乎的?以後若被人欺了,可別還給人道謝。”

紀初苓被砸了下,抿著嘴道:“大哥你變了,以前可勁誇我聰明的。如今竟還巴望著別人來欺負我。”

紀郴嘆氣:“行了,我見你這嘴是越來越狡猾了,誰能欺得了你去。”

紀初苓停下手來認真想了一想:“我那未來的夫君啊。”

紀郴但笑不語。

說來紀初苓還挺好奇的,大哥最開始得知了她同謝遠琮的這門親事時,只是顯得十分詫異。但也只是詫異,之後也未再有說過什麽。

她可是要嫁人了呀,她要成親了啊,那麽大的事呢!他就不擔憂?不關心?什麽也不問問?

大哥難道就沒想過,若她要嫁的這個夫君不好怎麽辦?她受欺負了怎麽辦?

就沒想著要見一見,看那人他可看得上,能夠娶了他這麽好的妹妹去?

紀初苓這些話憋著越滾越多,都憋好些時日了,這會再耐不住一股腦兒全問了出來。

紀郴看著她那期盼的小眼神,不由失笑。

“關心,不擔憂,不需問。”

“而你那夫君夠好,你也不會受欺負。”

最後他將書冊一合,擱在邊上笑:“至於看不看得上,這是你嫁他,又並非我嫁。我看上與否並不重要。”

紀初苓撇開他最後一句調侃,對他前面所說的更為好奇了。

他都沒見過人,怎能如此篤定?就謝遠琮那名聲,還真難以被人稱得上一句,夠好。

“因為大哥相信你的眼光。最初得知這樁婚事,我看你神色就知你心悅。能被我這妹妹挑中的人,那自然是足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