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對峙(第2/3頁)

“且那壓制之劑,只在朕一人的手裏。若是朕不給你,那丫頭就活不過當月。至於鎮安侯府及那間別院,朕的人可瞧著呢,愛卿可要考慮清楚了。”

皇帝言語威脅完又轉而言道,只要謝遠琮好好替他效力,他自會保紀初苓一世。

畢竟他的目的不是要激怒謝遠琮,逼得他抗逆,最後反要自己痛斬一臂。若非這回意外之中暴露,本可一直相安下去。日後若是謝遠琮一旦生有異心,關鍵之時兒便可憑此令其束手。正因他看透了謝遠琮對自己都能狠的薄心冷面之下,卻獨對紀初苓重情,他才料準了謝遠琮的死穴,斷定從紀初苓身上入手最為穩妥可行。

謝遠琮一人靜靜與幾十人僵持良久。雖他只有一人,可漸漸的禁軍們手心都出了汗。

更別提早便知曉謝遠琮能耐的鎮槐門人。

僵持持續了足有兩刻鐘,謝遠琮一語未言,收劍轉身離去。

康和帝眼見人影消失,心中生出幾許欣慰。謝遠琮此舉已是無力妥協,這表明這個死穴他確實捏準了。

康和帝將人全揮退了,坐在涼亭呵呵地笑,笑著笑著忽然猛地一咳,按住心口露出一副極為痛苦的表情,大口促喘,面白下汗,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顫抖。

不久之前,皇帝就已把近身伺候的換成了一個剛入宮的小太監。傅公公除了上下朝宣旨的時候,其余的都接近不上。此時小太監見皇帝又突然如此,嚇得六神無主的,好半天才找回主意來,趕緊取了藥丸給皇帝服下。

然後見皇帝好些了,才戰戰兢兢聽命去太醫院請太醫去了。

自他被調去皇上身邊後,就得知皇上夜夜愈發痰重,還有什麽心痹心悸之類,他也不甚懂,只知這事不可外傳,否則會丟了性命。而且此事也只有兩個太醫知道。他正要悄悄去找的就是那兩位。

……

謝遠琮未在宮中多停留。再說皇帝吩咐了那麽多人一路跟隨目視,他也無法多留。

若他當時想動手,那麽些禁軍暗衛並非能夠攔得住他。只是此事需要代價,不是當場的,而是事後。

然而他並不是孑然一身,全憑意氣沖動並非明智之舉。盡管他當場就想擰下皇帝的腦袋。

紀初苓發現謝遠琮自回來之後,這接連好些天都是早出晚歸的。回回等他回來都要等到睡著。

謝遠琮這幾日回到別院,也是好幾次都發現紀初苓倚靠在小榻上睡著了,那麽晚了還不去床上歇息,硬要等著他回來。

他次次都忍不住盯著她的睡顏和漸漸轉好的臉色看上很久,才將人抱去床上。

她有時候會被動靜鬧醒,醒了就埋怨幾句。有時候則不會,那麽謝遠琮第二日就定會等到她醒了才離開。

而他日日四下奔波明調暗查,則是為了找解藥。

只是傳來的一個個結果卻令他愈發煎熬,也越來越難在她面前掩飾。皇帝沒有騙他,宮中沒有解藥,此毒無解。

楊軻說,雖然也可終生以雌毒養著,但是藥都有毒性,何況每月服毒。這不亞於在蠶食體氣,久而久之內裏損耗,雖然面上未顯任何症狀,但遲早虧空。

並非長久之計啊。

接連幾日後,這一日謝遠琮回到別院的時辰比往常都要早。紀初苓終於不必再窩在小榻上等他,兩人一番溫存歇下也比以往早些。

謝遠琮一直等她睡沉後,才出了房間。

書房中,鎮安侯也是少有的神情凝重,問他:“往宮裏頭都查遍了,無解?”

謝遠琮今夜特意來找父親,但沒想到今夜父親竟也特地在等著他,一見他來了便開口問話。

謝遠琮點了下頭後,正要告訴他打算,卻見他一個轉身就跑進了書房小間裏,鼓搗了一陣才出來,然後招了他坐下。

鎮安侯將手中的圖往桌上一鋪。簡易的山水城居,瞧來竟是大夏輿圖。

鎮安侯先是忿忿了一陣,將皇帝從頭到腳罵了個齊全,然後嘆氣說道:“小子啊,爹知道你心裏憋著天大的氣。這氣咱可以憋,但也不能總憋著,更不能將自己給憋壞了。”

說著,他指向了輿圖上某處。謝遠琮看去,是望京北面近京城的一處城廓所在。

“趙叔,你還記得不。爹的舊部,就你小時候揪掉了他一半胡子,後來那一半就再長不出來的那人。”鎮安侯在很認真的問著聽起來並無幾分重要的話。

謝遠琮看了他兩眼,道:“我說過了,我不記得滿月之前的事情。”

鎮安侯嘖了下,瞥他一眼又指了南邊一塊地,大概是什麽山丘連著袤地:“老李頭,性子特別急躁會得罪人,當年險些被軍令斬了,還是我給救下的。營中神射箭無虛發,跟你粱伯一塊都紮在這兒。”

謝遠琮沒吭聲,默默聽著他說。爹說的這些人他有些知道,有些不知。當年領軍作戰時候,或是他忠誠舊部或是出生入死過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