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昌德(第2/2頁)

新帝登基後不久,就推行了不少實政,清掃朝廷跟民間的諸多弊端。昌德帝還小,這一切自然是攝政王在一力操辦。

占了前世施行過一回的便宜,新政推行起來皆順風順水。

謝遠琮在眾臣與百姓心中的印象也有了翻天覆地的扭轉。加上新帝雖小,竟也不是好糊弄的,忠良之臣引之為大夏國之幸,而心中暗懷鬼胎的則戰戰兢兢度日如年。

新帝登基後不久,衛國公府便重新修繕了一番。

當時所有人心思都在宮裏,如今想起來,這砸墻分家也是聞所未聞。

最後砸了墻的大房抄家,男子伏誅女子流放,也是令人唏噓。

等到近年末的時候,襲爵的旨意也下來了。

那個提起來可能眾人一時都想不起來的紀承海竟襲了衛國公的頭銜,並且升了職位,也是令人意想不到。

不過畢竟那是攝政王的丈人。以這層身份來講,紀承海這職反倒有些低了。

所以也說不上徇私。

新帝即位後還特開了恩科,殿試定於元年。紀郴錯過了太多年,如今趕上,自然是要參加的。

王府府邸早已動工,只是修繕完成尚需時日。紀初苓與謝遠琮雖回了侯府,但無事的時候,紀初苓還是會常往別院走動。

爹娘也會挑著日子回侯府來。

謝遠琮較以前要忙了些,紀初苓一人時,便會帶上秋露如意回衛國公府看看。

陪陪爹娘,再有便是去哥哥那坐坐。只是每每回來時總顯得憂心忡忡的。

畢竟是兄妹,紀郴雖看上去同以往一樣,可整個人的不對勁紀初苓還是覺察得出來的。

也畢竟是夫妻,苓苓的憂慮謝遠琮也是閉著眼都能知道。

他想著如此下去可不行,他怕苓苓老掛心著,總是不開心,對身子也不好。

一日他陪小皇帝處理完宮裏頭的事,便徑直去了衛國公府。

見到紀郴時,他正在看書,準備著來年恩科。

紀郴見謝遠琮來了,只擡手做了下請,便繼續埋首書中。

謝遠琮也不客氣,自己找了個地方坐,然後自己沏了茶喝。喝完後也不拐什麽彎子,直言道:“你這樣,苓苓很是替你操心。而我希望她每日都高高興興的。”

紀郴終於又擡起頭。

一想,就知道是自己的心事瞞不過他那妹妹。

他無意讓阿苓替他擔心,只是他親手葬下小旋的那幕仍舊終日在他腦中徘徊,難以釋懷。真要說起來,小旋之死與謝遠琮也脫不了幹系。可小旋是韃羅奸細又是事實,她來到望京目的不純,當日企圖闖入宮中刺殺小皇帝和謝遠琮。

至於她,謝遠琮亦是不知,也非刻意,所以他自是怨不到謝遠琮的頭上來。

也正是如此,才更令他憋悶。他腹中藏了一股火,卻又不知該將這股郁氣往何人身上傾灑。

正想著,他卻聽謝遠琮又道。

“你可知韃羅的死士是何種死士?”

紀郴握卷的手緊了緊。

“韃羅皇室裏,大多數人都會私養自己的死士。曾經他們的死士確實與一般無二,直到後來有人用了一種新的法子來養死士。他就是六王子哈谷木。他手下有名西疆異士,以獨特的方式種養了一種蠱蟲,對人心的動靜極其敏感。”

“之後此蟲被種在死士的心裏。出行任務之時,一旦蠱蟲敏銳覺察出死士心中有異,便會發狂蠶食,令人痛不欲生。試驗成功後哈谷木便將其推行。養出來的死士具有更高的忠誠度殺傷力與執行力。”

“畢竟任務中一旦受俘,或存私心欲降。便是求死不能,比死更為可懼。”

謝遠琮輕嘆口氣,這也是為何他一開始就不對留下活口抱太大希望。

且正因此法訓養死士更易,哈谷木才會舍得將京城裏的全棄了。

紀郴是頭一回聽說這種事,心中大為震驚,繼而轉為綿綿密密的痛,仿佛也有一只蟲在噬咬他的心口。所以小旋死士的身份,就注定了她無法久活。

他想起小旋的樣子。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將走向何種結局。

謝遠琮見紀郴神色悲戚地閉上眼,便不再多言起身。

此事他原本不打算提,但見紀郴走不出來,知他是缺少了一個宣泄之口。

他從懷中取出兩本厚冊放在他桌上,悄然離去。

良久,紀郴按捺心中巨浪,睜開了眼,視線落在了桌上突然多出的兩本冊籍上。

他拿起一本翻了翻,發現竟是鎮安侯所寫,上頭皆是他曾經與韃羅作戰時,有關韃羅軍的習性與作戰特征,密密麻麻厚厚一沓。

至於另一本裏的,則是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