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程涼盛夏(第2/3頁)

反正紀錄片題材一抓一大把。

可擡起頭,他又卡住了。

盛夏不知道從哪裏又摸出來一本筆記本,手裏拿著一支……企鵝筆,正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不是說不拍了麽?”他被這畫面震撼到了,一下子不知道應該好奇她大夏天的到底能把這種本子藏在哪裏,還是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到她的企鵝筆上。

這真的是一只企鵝。打開企鵝筆蓋,黑漆漆圓滾滾的筆居然是可以伸縮的,烏龜脖子一樣能抽成一支長筆。

問題是這支長筆上面還長著半顆企鵝腦袋,隨著盛夏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晃得程涼下意識避開了盛夏亮晶晶的眼睛。

“采訪也是可以練習的。”盛夏答。

問答是程涼主動開始的,回答的內容也是盛夏感興趣的,所以她索性拿出紙筆開始記。

她想,程涼想拍紀錄片,可能就是想跟人說說話。

醫生太辛苦,平時也沒有私生活,更不會有病人纏著醫生問這些瑣碎的問題,積攢得久了,總是需要找個宣泄口的。

她可以是個很合格的傾聽者。

“不用每個問題都回答的,只要挑你感興趣的就行。”盛夏又翻開了程涼面前的記事本。

幾分鐘前還面紅耳赤的姑娘現在又找到了新方向,面湯都還沒完全涼透,她眼底卻又開始神采奕奕。

好像就沒有負面情緒能影響到她,在醫院住院的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她總能找到積極的點。

“說說你吧。”程涼拒絕再翻開那本密密麻麻的本子。

盛夏的問題是用了心的,裏面不少問題問得挺紮心,能挑出來在這種氣氛下聊的,估計也就他剛剛回答的那幾個了。

“我?”盛夏有些迷茫,手裏半個企鵝頭晃了晃。

“為什麽喜歡拍紀錄片?”程涼問得隨意。

禮尚往來,他都回答她三個問題了。

雖然是他主動答的。

“我爸爸是戰地記者,我媽媽是戰地攝影師。”盛夏也是有問必答,“小時候他們去的很多地方都是我沒聽過的,那時候網絡沒那麽發達,他們出入的地方不方便通訊,我想他們了就只能在網上找那個地方的紀錄片看。”

“看著看著就喜歡上了。”

“紀錄片很真實,大部分都沒有台本,展現的就是世界真實的樣子,我喜歡真實的東西。”

所以她慢慢的就愛上了紀錄片,越了解就越沉迷,最後變成了她的理想。

程涼沒說話。

這個問題對盛夏這樣的人來說果然不難回答,跟他這種沒什麽信念的人不同,盛夏的回答有高度也接地氣,很容易讓人動容。

而且,他喜歡看紀錄片的理由,和盛夏也是一樣的。

紀錄片真實。

盛夏也真實。

“研究生畢業了以後也打算繼續拍紀錄片?”他又問。

“嗯!”盛夏頭點得毫不猶豫。

她的理想,就是她的畢生事業。

程涼笑笑,沒有再問別的問題。

他知道,他缺的,就是盛夏這聲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嗯。

他沒有這樣可以嗯的東西,所以對任何事情都懶懶的提不起興趣,所以任何付出和回報不對等的東西,都會讓他覺得煩躁。

這姑娘,果然見一次就能讓他渺小一次。

“找到理想是什麽感覺?”他問。

這不是他第一次問她傻問題,有那句你是不是歧視有錢人的珠玉在前,他之後問任何問題都不會顯得太奇怪。

盛夏:“理想……不用找啊……”

她從小就有。

人總是得確定了目標才能走路的吧……

程涼:“……”

行,是他自取其辱,面都不想給她吃了!

“吃完了我收了。”他果然就站起來,決定收掉盛夏吃光的面。

那裏面還有筍幹末,他不給她吃了。

也懶得管拿著半顆企鵝頭目瞪口呆的盛夏,他拿著兩個碗把食物殘渣倒到垃圾桶裏,順手就丟進了洗碗機。

“你……”盛夏捏著半顆企鵝頭,你了半天也沒了下文。

她不笨,相反,她很敏銳。

程涼突然意興闌珊是因為她和他之間對於理想這個詞的感受天差地別。

他當醫生是被推著走的,他說的,沒有高尚的情操。

而她,有堅定的目標,哪怕父母不贊成,哪怕她現在還什麽都不會,但是定下來了,她就一定會一路走到底。

盛夏看著在廚房裏和洗碗機鬥氣的背影,糾結了半天,說:“如果喜歡洗衣服的話,把目標定在開洗衣店是不是更好?”

她特別認真的:“比如,開個全中國最大的自助洗衣房連鎖……”

程涼:“………………”

玄關就是這時候發出聲音的,咚得一聲,然後是小周的嘀咕:“你怎麽不關門啊,不怕有蚊子麽?”

程涼和盛夏同時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