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精氣如狼煙 誅魔生生滅

修士自跨入道途,除卻脫胎境僅修煉真氣,滋養形神,到了凝真境,便須擇一門道訣,作為根本功法,一旦選定,無論結成符、魂、氣、光、器等等真形,便絕不可再更改。否則便要損傷道基,輕者元氣大傷,苦功白費,中者根基毀去,永難再入道途。

以惟庸道人法力境界,轉法重修簡直不可想象。只是惟庸老道出世極早,出手多次,皆以先天庚金劍訣對敵,眾人誤以為他根本道法便是這一道劍訣,誰知全然大錯特錯!其中用心之陰狠,思之實令人不寒而栗!試想若與惟庸道人生死相搏,針對先天庚金劍訣預備了種種後手,對方卻忽然改換了太戊持法誅魔劍訣,全然兩套劍術,兩種法門,猝不及防之下,便有極大幾率為對方暗算,身死道消。因此金光老祖才大罵太玄上下沒一個好貨色,連帶掌教郭純陽亦是陰謀詭計不斷,到如今即便數位玄陰老祖動手,也不曾完全逼出他的底牌。

惟庸道人留了這一手,定是要暗算哪一位真仙級數的老祖,只是今日先天血神出世,不得不以根本道法對敵,不然被六道血河一沖,壞了太象宮盛景,便是極大罪過。金光老祖略一思忖,已明了惟庸道人所耍的把戲,定是他每次出手,將庚金神劍貼身藏好,以這口飛劍法寶催動庚金劍訣,方能令人有此誤會,便於他日後下手。

少陽劍派對太玄劍派關注甚深,早就推斷那柄庚金飛劍是被惟庸煉化,畢竟唯有純陽真仙方能將一件法寶威力發揮出十二成,郭純陽並非真仙級數,一來不能完全煉化法寶其中禁制,而來所發威力也不夠,但如今看來,惟庸道人根本道訣非但不是先天庚金劍訣,自家居然還另行祭煉了一件法寶,便是那一面寶鑒。

金光老祖一見那寶鑒所發誅魔神光,便知惟庸道人所修根本道訣定是太戊持法誅魔劍訣,蓋因純陽級數祭煉法寶,唯有以根本道訣為基,方能煉成靈識,舍此之外,絕無其他路好走。

惟庸道人隱藏根本道訣,這些年躲在太象宮中,另行祭煉法寶誅魔寶鑒,無論出自自家打算還是郭純陽授意,用意皆是狠毒無比,幸好有先天血神替少陽劍派扛了黑鍋,不然楊遜率領一幹高手長老,前來問罪,不定要被斬殺多少!他自家與陸長風奉命前來打探虛實,問罪郭純陽,如今看來,郭純陽那廝手段之多,委實令人不寒而栗!

六道血柱沖擊之下,皆被那一面誅魔寶鑒所發誅魔神光抵擋在外。血柱以血河之水凝成,並非玄陰級數,但六道齊至,威能僅在玄陰一下,相差不遠。血河法力觸及誅魔神光壁壘,滋滋有聲,玄魔法力消長之間,雙雙泯滅無形。

惟庸老道自郭純陽執掌太玄,隱身天巽宮中,全力祭煉這一面誅魔寶鑒,數年之前終於使之開啟靈識,為的便是今日鎮壓先天血神之用。太戊持法誅魔劍訣與其余真傳不同,專一鎮壓魔道,誅除魔頭,乃是太玄劍派前輩祖師創來滅魔行道之用,淩厲之處不在其余劍訣之下。

惟庸道人以此道訣祭煉法寶,卻是別出心裁,並非祭煉飛劍,而是取了寶鑒之行,殺伐淩厲雖有不足,但通靈變化之處卻遠勝飛劍。惟庸道人自天巽宮中飛身而出,亦是純陽元神顯化,伸手在寶鑒上一點,喝一聲:“敕!”誅魔寶鑒之中立有無窮誅魔神雷飛濺,一遇血河真氣,便是驚天動地一聲爆響,誅魔真氣與血河真氣相互抵消,如銀花火樹,煥起漫天異彩。

太戊持法誅魔劍訣誅魔劍訣走的是法劍之道,講求取法乎上,與其余幾大劍訣不同,並非以真氣催動劍術,而是修成一道誅魔真氣,隨心運轉,隨敵而動,化為不同手段,這一點與淩沖的洞虛燭明劍訣,臨敵機變之道頗有相通之處。

惟庸道人浸淫此道數百年,早已熟極而流,法力之圓熟老辣,委實令人贊嘆。六道血河血柱,濁浪滔天,排空而上,卻也絲毫遮蓋不住誅魔神雷之光輝。先天血神法力亦自變化,六道血柱中驀地升起無數夜叉、惡鬼、修羅之屬,或三頭六臂、或口噴烈火、或手持魔刀,獠牙錯亂,殺上前來。這些妖魔眷屬俱是血河法力演化,每一只皆有金丹級數修為,也唯有血河這等先天奇物,真氣法力無窮,方能借之演化無窮天魔法門。

誅魔神雷落在一只惡鬼胸前,轟然炸響,將那惡鬼炸的粉身碎骨,但隨即足下血河略一運煉,復又騰身而起,哇呀呀沖殺上去。如此一來一去,有血河充沛玄陰法力支持,漸將誅魔神雷消耗殆盡。

太玄峰上,那面誅魔寶鑒之中忽然走出一位小女孩,頭梳雙辮,生的玉雪可愛,赤著一雙小腳丫,望著六道血柱,小嘴氣得鼓鼓的。一位老道自虛空走出,身披大羅天象道袍,手持拂塵,飄然輕靈之處,望之如仙,正是太玄劍派大長老惟庸道人,掌教郭純陽之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