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密窟藏身(第3/4頁)

狸奴吻部的青光上下點動,阮慈心想,“這麽多兵士都戴了頭盔,看不清臉,我聽那主事大將聲音有些發悶,若是他也戴了頭盔,那麽看了也沒有用,但臉可以遮住,味道是遮不住的,狸奴能認得,將來我總可以找到他們,眼下還是保住性命為上。”

她又以空地石壁為參照,記住二夫人所指洞窟的方位,這才跟著狸奴,一路閃閃躲躲,進了一個矮小的洞口,此處洞壁曲折,通道狹小,阮慈反倒松了口氣,那些兵士就算發現了她的蹤跡,也追不過來。

“我怎麽不知道宋京地下有這樣的洞窟。”

稍脫險境,她不禁就嘀咕起來,“狸奴,你知道多久了,你以前常來這裏玩麽?”

狸貓自然是不能回答她了,說話間,通道轉而向上,到最後幾乎垂直,阮慈盡力攀緣,也學著狸貓,把木符叼在口中照明,好在石壁凹凸不平,可以借力之處甚多,她爬了一柱香有多,終於自洞口擠出,坐在地上大聲喘氣,又好奇地打量四周,心道,“這裏又是什麽地方,怎麽還是這麽多青光。”

這裏從高度來說,應該已是又上了一層,和底下空地有十余丈的距離,卻要更亮堂一些,石壁中處處有青光透出,高高低低,還有些石頭本身青光極盛,幾乎能照亮人臉,阮慈摸了摸發亮的石頭,觸手清涼,又壯著膽子舔了舔,口中濕潤,她恍然大悟,“這便是靈玉礦沒采出來以前的樣子?”

有了玉礦,就有粒稻,就是在這裏住上一年也不會死,雖然還不知怎麽挖掘,但阮慈心中終於安定了少許,誇獎狸奴道,“好貓兒,原來你真的很聰明。”

她展目四望,只見此處猶如一個四處漏空的大簍,四面八方都有通道連接,只是粗細不同,而且此處應該別有寬闊通道進來,阮氏族人在此留有一些桌案擺設,阮慈走近張望,上頭是一些祭品、牌位等等,均已陳舊不堪,難以辯識。遠處空地中央,遠遠的還停了兩具棺槨。

宋國環境嚴酷,死人是家常便飯,阮慈雖然長於深閨,但參加過不少葬禮,對這些東西並不如何懼怕,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尋著往下的孔洞看看能不能看到下一層的光景,走得越近腳步越快——棺槨就停在囚禁阮家拷打空地上方,她已經看到了孔洞中透出的火光。

“你是怎麽發現這裏的?”

她邊走邊問,狸奴碎步跟在她腳邊,又小跑起來,幾下竄上了棺槨,阮慈嚇得一抽氣,低聲道,“快下來!莫冒犯了人家!”

狸奴鼻子噴了一下,似是在表示不屑,它將木符吐出,往石槨上一躺,開始舔舐皮毛,阮慈拿它沒得辦法,更關心腳底下的事,只可惜這裏的孔洞彎彎曲曲,只能透光卻看不清景象,只有聲音還算清楚。

阮慈繞著棺木摸了一周,也沒找到合適的窺視孔,只得罷休,她發覺這兩個棺木一大一小,仿佛一個成人和一個幼童,有心找找墓志銘,卻也沒有發覺,心中暗自奇怪,想道,“阮家的祖墳明明不在這裏,這是在祭祀誰呢?而且,這個地方四通八達,到處都是洞窟,如果沒有狸奴帶路,該怎麽進來怎麽出去呢?如果迷路了,一定會死在這裏面的。”

聲音能傳上來,自然也能傳下去,阮慈不敢講話,背靠棺槨坐著,只是胡思亂想,此時已過了一夜,她實在疲累饑渴至極,探手到袖子裏捏了捏裝靈玉粒的繡囊,早已空空如也,被她在一夜間陸續吃了。

阮慈突然想起二夫人懷裏摸出來的小荷包,打開來一看,裏頭裝的滿滿都是靈玉塊兒。她取了一塊放入口中,靈玉入口即化,阮慈含著一包水,舍不得就咽下去,不知不覺淚流滿面——二夫人臨死還不忘叫她帶上的,正是她前日嘗過,很是歡喜的甜玉。

腳底傳來慘叫聲,是她熟悉的養父聲調,大老爺大概不會就死,還要被折磨一會兒,但也沒有太久了,底下的阮家人一個都活不成,他自然不會交出坤佩,阮慈若是他,也會一樣行事。

她閉上眼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卻不願捂住耳朵,仍是聽著養父在人間最後的聲音。一面哭,一面仍是吞咽著口中的甜玉,此時每一分補給都不能輕易耗費,二伯母和她說過,叫她活下去,阮慈自然要聽她的話。

阮大老爺的聲音漸漸小了,阮慈心裏冥冥中有些感應,知道養父已經去世,眼淚不禁奪眶而出,狸奴不知什麽時候也跳了下來,搭著她的膝蓋站起身舔她的臉,毛刺刺的舌頭舔的她一陣疼痛,阮慈哭著將它抱進懷裏,發狂地順著它的毛,往昔她情緒不佳時,總會撫弄狸奴,此時卻越摸越傷心,終於把臉埋到狸奴身上,大哭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情緒漸漸平復,狸奴又扭動起來,掙開了她的懷抱,阮慈要說話,狸奴一腳蹬了過來,她被貓爪封住了嘴巴,人也清醒過來,耳邊聽得下方喊道,“仙師!周某恭迎仙師法駕!耽誤仙師要事,請仙師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