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魔無相(第2/4頁)

“不好!快追!”

眾修遁光各起,追在黑影之後,此時就看出修為深淺了,柳寄子僅次於陳余子,金仙子和那長髯修士緊隨其後,余下眾人有些法力不繼,漸漸就落到了後面。但他們幾人離謝燕還也還是越來越遠,謝燕還一步跨出,便是數裏,身形若隱若現,若不是子母陰棺剛剛受過三才鼎的祭煉,和眾人有氣機牽連,根本無從感應方位。

“他的小無相天魔遁法竟神妙如此……”陳余子亦不禁感慨。

“師兄,他是在借三才鼎之力煉寶!”柳寄子卻是又驚又怒,在陳余子身後喊道,“這三才鼎根本就困不住他,謝燕還留在這裏,只是為了祭煉子母陰棺,煉去陰氣雜質,免得他破去天外時引來陽雷!”

陳余子沒有說話,反倒是遠處那黑影遙遙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似是對他笑了一笑,柳寄子耳邊響起細語,謝燕還就像是貼著耳朵對他說話一般,“柳寄子,你雖然聰明,也知道要慢你師兄一步,但還是太多嘴了一點。”

柳寄子不由得悚然而驚,顧盼之間,見金仙子和盤仙門王師兄都不似有異,便知道大約這句話只說給他聽,他望著陳余子的遁光,心下五味雜陳,終究是幽幽嘆了口氣,暗道,“果然是謝燕還……唉,就算是七百年前的他,我等也是阻攔不住,更何況如今他的修為似乎更上一層樓,只看我們南株洲那些個老妖怪能否及時趕到吧。”

思量間,那黑影已是趕到真身所在,一步邁到崖前,眾修士不敢近前,紛紛在黃衫老者身側落下,叫道,“李師叔,你無恙吧?”

黃衫老者一頓拐杖,悶哼了一聲,頹然坐倒,他剛才和謝燕還隔空對峙,身上氣息極盛,待到眾人來了才敢盤坐療傷。陳余子等人自然布出陣型為他護法,柳寄子心中暗想:李師叔已是元嬰大圓滿,卻依舊受不住謝燕還一簪,看來他是真踏出那一步了……

掌道煉法,洞天法相真人在瑯嬛周天也極是罕見,和這修道煉神的元嬰真人相比,雖然只是一層境界,但卻仿佛隔了千山萬水。柳寄子篤定謝燕還已邁入洞天,反而不再擔憂,邁入道門,早已勘破生死,此前憂急不過猶存希望,如今自知謝燕還的去留已和他們無關,反而鎮定下來,見謝燕還身邊帶了一個少女,心中倒是一動,想道,“這個小女孩毫無資質,謝燕還把她帶在身邊,想做什麽?咦?她身上佩的青符……她是阮家人?”

宋國各地,木符樣式都有差異,世家大族更有自己的符徽,修道人過目不忘、明察秋毫,柳寄子今晚剛血洗了阮家,自然認得出來,他細望阮慈骨相,眉頭越皺越緊,心中暗道,“謝燕還難道是想……了不得、了不得,他也太異想天開了。”

剛想到這裏,謝燕還遙遙看來一眼,唇畔含笑,柳寄子心中一緊,低下頭去,不敢再想。他才是金丹修為,能仗著大陣之力壓制元嬰,已是取巧,在洞天真人眼中,和螻蟻也沒甚麽分別。謝燕還要殺他們,不過也是一簪的事。

不過,瑯嬛周天一向忌諱以大欺小,謝燕還並沒有動手殺人,眾人也就沒有退卻,遙遙與他對峙,那黃衫老者調息了一會兒,氣息已勻,又開聲道,“謝上師,你天縱英才,修行不過萬年,便踏入洞天境界,乃是我瑯嬛周天這一元會最出眾的幾人之一,如今你神功大成,天下大可去得,又何須一意孤行?李某人微言輕,這些話也未必能入謝上師法耳,但請上師想想南株洲百姓,南株洲雖然荒僻,但也有幾名洞天坐鎮,洞天一怒生靈塗炭,您已晉入洞天,自然也該有洞天的擔當,還請上師三思啊。”

他剛剛還連名帶姓,此時卻叫上了‘上師’,可以說是前倨後恭,但眾人均不露異色,洞天真人,不論正邪,自然都當得起一聲上師。

謝燕還一聲長笑,傲然道,“我謝燕還一生行事,只得快意二字,你不用說了——不是我一合之將,怎配與我攀談?你們南株洲有資格和我說話的那幾個人正在路上,叫他們快些,時辰有數,莫讓我等得久了。”

他雖然是敵非友,但談笑間氣勢過人,眾人竟不自覺為他所攝,陳余子垂下頭去,從袖中打出一道靈光,在峰頂化作了一片光雲,柳寄子看他一眼:厚土神光妙用無窮,其中一種,便是可以充作接引遁光的契機,凡是修行有土屬功法的修士,只要得淩霄門傳授,均可借力加快遁速。

這三才陣也是陳余子主持,適才他張口叫謝燕還師叔,固然輩分如此,但也過於親昵了一些,如今他又這麽聽謝燕還的話,柳寄子只覺得七百年來,有許多事都一下變得很耐人尋味,他自然不會問出口,一抖袖子,也射出一道靈光,謝燕還順著他們打出的光軌往遠處看去,笑道,“來得好慢啊,七百年了,齊瑤仙的修為難道一絲長進都沒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