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殺夫沖喜(第2/3頁)

阮慈已感到體內那道劍氣逐漸又有失控的征兆,她此時考慮得已不是那麽周詳,只覺得神魂和身體的聯系逐漸稀薄,眼看就將再度離體而去,不禁心急如焚,若非和身體聯系不夠緊密,幾乎要落下淚來,只是央求地道,“官——人——”

越公子本來貌若好女、神色溫存,兩個小童怎麽大鬧,他都不以為意,一副俗世佳公子的樣子,此時見到阮慈情況大壞,卻是袖手旁觀,唇邊更亮出欣然微笑,豎起一指抵著鮮紅的嘴唇,溫聲道,“噓,你不肯說名字便罷了——官人一會再來看你。”

說話間,身形急退,往門口撤去,阮慈心中大急,暗道,“這個人好狡猾!他剛才不走,是為了消耗我的心力,眼下知道我支持不住,怕我奮力一博,帶來什麽變數,便要暫時離開,等我神魂再次離體後再回來,到那時候,只要取走靈華玉璧,我便只能不死不活地任他擺布了,便是留著玉璧,也不過是讓我受折磨的時間少了幾分而已。”

雖然已明白越公子的策略,但她此時無法掌控軀體,便是再急也沒有用,眼看越公子身形一晃,已走到門口,突地一聲‘喵’地輕叫,越公子像是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般,彗星一樣倒飛回來,跌在阮慈身邊,阮慈心中不禁大喜,“盼盼!她果然沒有死!”

越公子一手捂胸,神色驚疑不定,想要爬起來,卻不禁吐出一口鮮血,他咳嗽了幾聲,才要說話,面色卻是一變,仿佛被人揪著衣領提了起來一般,身不由己,猶如牽線木偶似的站了起來,對阮慈張開雙手,做出了擁抱的姿勢。

阮慈搖搖晃晃,向他走去,眼下局勢兩人心中都是有數,越公子擡頭看了洞頂一眼,喘息稍定,竟也不再掙紮,而是注視著阮慈,微笑道,“娘子,這麽小氣?聘禮都拿了,還不肯告知芳名嗎?”

生得好看的人,終究是占了些便宜,阮慈被他注視著,心中一軟,暗想:“他說得不錯,其實他剛才有許多機會可以取走玉璧,那樣我便只能躺倒啦,也支持不到現在。這聘禮終究是對我有用,我也收了,連名字都不說,倒顯得我很小氣。”

她輕聲道,“阮……慈——”

卻是再也支持不住,往瞿曇越栽倒過去,瞿曇越將她接個正著,雙眼大亮,微笑道,“阮慈,好名字。”

他雙手虛擡,將阮慈握持玉璧的雙手舉起,包在手心,一邊注視著阮慈,一邊輕輕低頭,將雙唇印上她的指尖。

阮慈注視著他,張口做了個大喊的姿勢,卻沒有聲音傳出,那殘余的最後一點劍意卷過全身,觀想圖猶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不斷顛簸晃動,險險要被劍意撕裂,她只能傾盡全力,將劍意送入兩人相連之處,往那打開的通道中灌輸過去,那似有還無的劍意,真要往外灌輸,卻仿佛是無窮無盡,她真不知道瞿曇越能否承受得住,若是他也承受不住,又該如何收場。

還好,劍意無窮無盡,瞿曇越的軀體卻也仿佛是無底深淵,不論多少劍意,都照單全收,怎麽都填不滿,也不知過了多久,阮慈雙腿一軟,更進一步撲跌在他懷中,終於感到肢體靈便,再無劍意阻礙,神魂和身體重新合為一體。

‘叮當’一聲,玉璧滾落地面,卻是阮慈剛回到體內,四肢綿軟,無力握持,瞿曇越支持的法力也不復存。

阮慈擡眼望去,瞿曇越的雙眸依舊注視著她,但眼中已無神采,和剛才的秀奴一般,體內漸漸綻放出無色劍華,將他渾身上下照得透亮,竟不可逼視,阮慈別過臉去,舉手遮蔽,只覺得洞中越來越亮,猶如白晝一般,最後驟然一明,又猛地黯淡下來,再回過頭,地上只余一件白衫,一枚玉璧,還有瞿曇越淡淡的聲音。

“娘子,你官人叫瞿曇越,你欠我一條命,不要忘了,我送給你的東西,也別丟了。”

秀奴和他應當在一個修為境界,但被劍意灌入,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瞿曇越死前卻能留下這麽一句話來,可見修為。阮慈惘然若失,跌坐在地,良久才勉力爬起身,拾起玉璧,又撿起白衫撂在一邊,白衫袖口中落出幾粒蟲屍,她道,“啊,麗奴也死了麽?”

雖然麗奴、秀奴把她帶來這裏,沒有什麽好心,但也多得它們蒸煮三月,阮慈才這麽快將觀想圖修煉好,她對這兩個小童自然並不喜歡,但也不太討厭。

“死?玄魄門的血線金蟲,哪有這麽容易死。”王盼盼不知何時出現在洞口,緩緩踱步走了進來,指了指地面,“早就逃了。”

阮慈定睛看去,果然見到地面上一個孔洞,還能見到許多隱隱約約的血紅絲線,仿佛是蟲子爬過留下的痕跡。她問道,“這玄魄門很有名麽?——盼盼,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