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驗明正身(第2/4頁)

如上清門這樣傳承遠古的盛宗高門,門中峰頭林立,各系勢力錯綜復雜,的確要有嚴明門規,方能統合各方勢力,眾人都不由暗自點頭,覺得陳均處理得甚是妥當,宮主心中更是暗道,“不愧是盛宗二弟子,陳真人好會說話,師門不能不分是非,一律袒護——只有親人才能這般,他這是告訴太史宜,若真是以大欺小,殺了徐少微,回到中央洲,純陽徐真人也自會找他尋仇算賬。”

陳均話中真意,並不隱晦,只要知道徐少微身世的修士,多數都能明白過來,太史宜雖然煞性大發,但如他這般的元嬰修士,永遠不會完全迷失心智,垂首望著跪坐在腳下的徐少微,悲面、怒面轉來轉去,片晌後哼了一聲,對徐少微道,“你的替命金鈴呢?交出來。”

徐少微一反平時那顧盼自得的樣子,雙眸含淚,楚楚可憐,微微舉起右手,欺霜賽雪的手腕上正籠著一串金鈴,太史宜為她解下,捏在手中,道,“金鈴在手,我已取走你一命,但今日之事還是不能就此算了,我說過,你不懂事,家裏人不教你,我來教你。”

說著,將徐少微淩空舉起,伏到自己膝上,手掌凝起黑氣,打在徐少微臀上,喝道,“此後可懂事了?”

眾人都是目瞪口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便是陳均臉色也有些微妙,似是想笑又不好笑,他咳嗽一聲,舉起折扇遮面,偏過頭去,道,“這可看不得。”

“不錯。”宮主心中一凜,也是忙傳音回去,壇城前方頓時凝起濃霧,便是諸多盛宗洞府,也紛紛張開濃霧遮護——太史宜可以當眾懲戒徐少微出氣,上清門有話在先,也不會幹涉,但這熱鬧卻不是好瞧的,身後沒有洞天真人遮護,最好留個心眼,上清門的金丹真人,竟被燕山令主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折辱,將來徐家長輩要維護徐少微的清譽,誰知道會不會一句話就取走當日所有低階修士的性命?

便是會仙子和諸掌櫃,也是啞然失笑,收了神通轉身沒入洞府,不願結這個因果——縱使在洞府中也能感應到外面的景象,但不是親眼目睹,多少留了個退步。壇城前濃霧四起,魔雲漸漸散去,太史宜打了徐少微幾十下,徐少微忍不住喊了起來,叫道,“好痛,好痛!”

若是尋常掌擊,便是千下萬下,她一個金丹修士也不會當回事情,太史宜掌中含了法力,徐少微又不能調用靈力相抗,自然痛楚不堪,太史宜聽她語調中已有哭音,最後拍了一下,將她松開,喝道,“以後還敢麽?”

徐少微垂頭嗚咽道,“我知錯了。”

她雙手被縛,又無法力,歪倒在太史宜腳邊,看著極是可憐,太史宜哼了一聲,伸手一指,她周身仙繩化作片片飛灰,三頭六臂也收了起來,仍是那長眉入鬢的年輕武將模樣,遙遙將陳均看了一眼,道了聲,“好個陳老二,小瞧你了,可惜,你用了這麽多心思,還是找回個西貝貨。”

說著,回身一步邁入虛空,消失不見。

徐少微見他走了,舉袖掩面,回身飛到陳均身邊,遁光緩慢搖晃,顯然太史宜給她留的傷不輕,到了陳均身邊,她放下袖子,擡起頭來,面上卻是幹幹凈凈,毫無淚痕,雙目黑白分明,哪裏是哭過的樣子?

陳均看了她一眼,嘆道,“少微,你也多少顧忌些顏面罷。”

徐少微坦然笑道,“二師兄,我不要臉,我要突破元嬰。這次我知錯了,下次還敢。”

陳均無言以對,搖頭嘆息,伸手一卷,將徐少微和阮氏女裹起,轉身要投入均平府時,只聽身後有人道了一聲‘且慢’,他回過身去,微微一怔,眯起眼望著天邊極遠處那白玉車駕,低喃道,“越公子……”

壇城前,道宮宮主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看來,今日的紛爭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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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為什麽都走了?”

均平府內,松軒左近,少年少女並坐在一個塌了半邊的小亭之中,一同看著瞿曇越手裏捧的銅鏡,鏡中將府外情形一一映出,府外人似乎就連太史宜都一無所覺,阮慈問道,“是不是已經看到了容姐,便知道了她其實不是真正的劍使?”

“不錯,娘子果然聰慧。”

瞿曇越還是那笑眯眯的樣子,“容姐已拜入上清門,習了上清門的開脈法訣,若她是東華劍使,開脈之後當可和東華劍建立聯系,會真人和諸真人都曾見過謝姐姐運使東華劍的樣子,對東華劍存有感應,只要見到了容姐,他們便知道上清門這一次算是栽了,費了那樣大的力氣在魯國搶回了阮氏骨血,卻不料也是個假貨,身上根本沒有東華劍。”

他口中稱謂,都是跟著阮慈叫的,阮慈其實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糾正瞿曇越,只道,“你也見過謝姐姐用東華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