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再見青君(第2/3頁)

天錄總是從紫虛天往捉月崖送好東西,王盼盼不疑有他,喵喵笑道,“取了個什麽?”

阮慈給她看,“是個寶葫蘆,真人說這是進階元嬰時候用得上的一味外藥。”

“喲,這寶葫蘆真是稀少,也虧得是紫虛天弟子不多,如今這幾個也用不太上……”

王盼盼對上清門的老掌故知道得是很清楚的,兩人談談說說,阮慈又知道了不少修真常識,還有上清門一些不成文的規矩,上清門不會給弟子提供晉級外藥,這是給各方勢力留出的人情,許多時候,各方峰頭來往聯絡,便是靠著這些修真必備,卻又永遠珍稀難尋的外藥互通有無。不過洞天真人去何處搜求這些外藥,那便不是阮慈如今的修為所能知曉的了。

一個煉氣期弟子,該做的便是好好修行,王盼盼聽說王真人叫阮慈一年築基,連呼苛刻,但並不認為荒謬,道,“我這頭小盼盼修為不夠,看不真切,但真人定是看出來你偷懶了,他說你一年可以築基,那便是你有這個能力,從今日開始,一天也別耽擱了,趕緊用功。”

說著,也不再耽擱阮慈修持,自己跳出靜室去,阮慈猶可聽見她呼喝幾個仆僮,讓他們準備服侍阮慈閉關,今後不可隨意到主屋騷擾的說話聲。

說是不要隨意騷擾,但說話聲最大的可不就是這只貓?阮慈無奈一笑,亦有一絲疼愛,上榻休憩了幾個時辰,自覺在西荒寶庫庭院消耗的精神逐漸恢復,這才起身激活陣法,在屋內趺坐,在心中默運《陰君丹歌注》,將精神投注於那玄妙異常,卻又仿佛蘊含了大道至理的經文之中。

“天上月圓,人神遍體,日月有時,逆運陰陽,太一有君,在心景中,誰能得見,不可度量……”

恍惚間,那尊太一君主又從玉池之中飛出,上一回還是幽幽渺渺,猶如雲霧凝結,今番卻是身披玉池金露、發縈丹田紫氣,雙眸微睜一分,阮慈仰首與他對視,敬畏之情似是本能浮現,卻又在下一瞬間被她驅散,只是不動聲色地等待那雙目刺痛,意識被東華劍吞噬的時刻。

她這般應對,在諸多意修之中,也許也是罕見,太一君主注目有頃,唇角若有若無,有一絲變化,阮慈眼神追去,還未望實,卻只覺雙眼一痛,猶如一腳踏空,再擡頭時,身遭已是換了景象。她正站在一座大天一角,仰首望著空中,但見漫天鶴唳,無數白鶴貫虹而過,竹聲蕭蕭,猶如雨下。四周靈氣濃厚,如有實質,爭先恐後地湧入阮慈體內,甚至令她有種呼吸之間,修為都正在增長的錯覺,卻是不知何時,已經再回那不知千百萬年之前的某個時代。

第一次見青君,阮慈還是凡人,沒有開脈,其時也無心體察靈氣。但這一次的一切又和前一次大不相同,第一次的經歷如幻如夢,不能自主,仿佛只有意識在天外窺伺,視野遠近隨心所欲,而且並沒有自身感應,但這一次,阮慈意識要清明許多,垂首望去,亦能見到素白雙手,竟仿佛是合身到此。甚至這靈氣自在吸納的感受也極為真實,她先後在常春風和屈娉婷的身份中,體會過這種靈氣無礙吸納的感覺,但直至如今,才知道以她資質,在不含道祖靈韻的大天之中,吸納靈氣會是這般驚人的速度。

“但也許是因為此地的靈氣極是精純……並非是我資質過人。”她很快又想到,“上一回墜入此景,我見到的是青君,這一回孤身在深山之中,是有什麽事將要發生麽?還是並非和我想的一樣,我每回意修,回溯的是一段任意時光,並非每次都和青君有關?”

正這樣想著,忽覺身旁有人輕笑,阮慈回首望去,只見一名女子身材高挑,長袖逶迤,卻正是上回夢中所見的青君道祖。她也不知在旁看了阮慈多久,直到此時她心念一動,氣機牽引,方才現身出來。

“又是你。”

青君之貌,於阮慈無可名狀,分明凝視,卻是稍一移開便全數忘卻,只有淡淡親切留存。她笑著說,“三萬八千六百三十二年後,我將第一次見你,你叫什麽名字?”

此時周遭一切,對阮慈而言已經越來越不像是夢了。她曾經歷過常春風和屈娉婷的夢境,雖然清楚其一切隱秘,但卻無法幹涉這兩人的所有行為,旁觀味道仍濃。此時她卻已絕對身在此天之中,再無半點糊塗渾噩,便是連天錄所說的真名言靈,一切忌諱講究都猶在眼前。而道祖威能,僅從青君此言便可見一斑,想來她的存在,也許已超出時間之上,可知道三萬余年之後的初見。若是真名一給,她和本方宇宙所有聯系,或許都將在青君的視野之中。

不過對阮慈而言,這問題不難回答,她並未猶豫,坦然道,“我叫阮慈,但這並不是我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