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道君贈禮(第3/4頁)

她雖然身處過去世,但所言猶如眼見,阮慈也沒有任何懷疑,青君眼界,自非她能比較,道祖無所不在,也許亦是無所不知,她眼下最好奇的還是一點。“道君,你似乎已經超越時間,那麽……那麽你也知道自己是怎麽隕落的嗎?”

青君搖頭道,“我不知道——我隕落的時候我便知道了。”

提到這時間奧秘,她的話便玄妙起來,這句話初聽是廢話,但細究起來卻是韻味無窮,阮慈思量越深,便覺得眼前景物又搖晃起來,她忙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將自己已想到的說出來,“道君所知未來世的劍使那些情況,是從我神念中讀出,所以語氣並不肯定,只是推測。那麽,是不是如果我知道了道君隕落的真相,再穿渡回來見到道君,道君便能知道自己是如何隕落,而此時的道君知道,則過去、未來的道君也便都知道了?”

青君望著阮慈,笑了好一會兒,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摸了摸阮慈,笑道,“好聰明的小姑娘——不過有一句話說得不對,我不能盡讀你的神念,你不想讓我知道的東西,我不會知道,你想讓我知道的,我才能知道。”

阮慈也摸了摸被青君碰過的地方,不禁嘟起嘴——她身周的人總把她當孩子看待。

但她在青君面前的確還是孩子,阮慈翹首問道,“我知道啦,是因為我來自未來世,在那段時光裏,道君已然隕落,你的神通不能及我,是麽?”

青君笑著說,“你太聰明了——問題也太多了些,像你這樣的小姑娘,為什麽要修行《陰君丹歌注》?你來見我,是想要尋我的《青華超脫錄》麽?在你的那一刻,想必這功法隨我隕落,也已失傳許久吧?”

阮慈其實很想問問青君,知道自己將在未來某一時刻隕落,是怎樣一種感受,不過她更有一種沮喪急於訴說,這話不在幻境中也無法傾訴,她道,“我不能修行《青華超脫錄》!——我手裏有本殘卷,但卻無法修行,因為……因為我無法感應洞陽道祖的道韻,在瑯嬛周天,不能感應洞陽道祖的道韻,便不能吸納靈氣。”

青君眼中,雲霧又起,她渺然望著阮慈,兩人的距離似乎在一瞬之間拉得極遠,青君望著阮慈,卻又不像是望著阮慈,而是透過她望向遠處的甚麽物事,阮慈順著她的視線猛然回頭,這一下觸動眼識,只見氣勢場中,自己周身發出雲霧狀的靈光,自天邊飄然而來,那靈光在雲朵深處凝出一面青濛濛的靈鏡,散發的正是她極是熟悉的東華劍氣,此時那鏡面之中,又有一朵熟悉的靈花逐漸凝結,正是瑯嬛周天之中,隨處可見的無色靈花,洞陽道韻。

呼名生感!縱有東華劍鎮壓,又神遊過去世幻境之中,洞陽道祖這四個字,依然招來道韻靈花,阮慈不知為何,很是慌亂,更有幾分歉疚,仿佛為青君招來了甚麽麻煩。她回過頭想要對青君解釋幾句,又或是賠幾句不是,但這一回首,只覺得青君身形在不斷遠去,再也靠近不了,便是想要說話,也被狂風刮過,張不開口,只能遙遙見她仰首凝望阮慈,一身白衣如洗,黑發似墨,幽幽垂落,神色卻是再也看不分明。

她用了一會功夫,才明白不是青君遠去,而是自己被吸入那靈鏡之中。阮慈手舞足蹈,卻是無力相抗,只聽得嘩啦一聲大響,跌入如鏡深潭,她屏著呼吸,拼命往上遊去,好一會兒才遊上水面,卻見湖面之上,殘月泠泠,湖心中一道登天長梯,全由靈光凝成,她順著長梯往上攀登,越走越高,越走腳步也越是沉重,在力竭之前,終於走到天邊缺口,拔開雲霧,往外鉆出。

阮慈睜開眼,只覺得手足發軟,極是幹渴,仿佛連嗓子眼到丹田玉池都已幹涸龜裂。發間東華劍所化發簪輕輕跳動,往她體內送來精純靈氣,便猶如甘霖一般清甜可口,阮慈顧不得許多,連忙盤膝而坐,全力運化靈氣,直到將體內那股饑渴稍微填滿,這才稍微分出心來,一邊吸納靈氣,一邊思量適才的幻境之行。

有許多思緒,在刹那間全掠過腦海,但卻被神念一一捕捉、從容分析,這種智珠在握,神念不竭的感覺,正和第五蒼在夢中的體會十分相似。阮慈不敢去想許多敏感問題,洞陽道祖這四個字,更是連邊都不沾,她伸手往袖中一摸,摸了個空,心中微微一松,又有些說不出的失落——看來,青君的確已經隕落,她在過去世的贈予,帶不到現在世中,更不可能成為她化身顯世,甚至是附體重生的依憑。

旋即又自失一笑,暗嘲自己小人之心,青君若要依憑重生,最理想的憑借當然是她發間的東華劍,又何必送上一根銀簪?阮慈閉上眼和東華劍仔細勾連了一番,想要探查它的威能是否和之前比有所恢復,不過以此刻的聯系,她還感悟不到這麽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