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無聲眼毒(第2/3頁)

阮慈點頭道,“不錯,若我們沒有一起,又或是遲師姐沒有攜帶那幫師弟師妹,孟師姐也不會死。按那幫人的本事,根本走不到深處,恐怕才進黃首山不久,就要被迫回去,那他們也能保住性命,孟師姐也不會死。唉,可是當時誰又能知道將來的事。”

她對孟令月的死,其實並不太悲傷,只是提起此事,難免想到素陰真人的那枚情種,一時有些郁郁,瞿曇越摸了摸她的頭,道,“你已盡力了,無愧於心便很好。最多下次不這樣也就是了。”

“但我又覺得,若是因為如此,便對旁人都冷冰冰的,只和那修為稟賦厚實的人結交,那我也不願意。”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阮慈便是不願正面回絕那些滿懷希望前來攀附的修士,這才躲了出去。其實她在綠玉明堂,也不怎麽願意搭理金波、平海二宗的小修士,但那是她自己不喜歡他們,卻不是因為旁的顧慮,這其中還是有許多不同的。

瞿曇越聳肩道,“那就還是照樣交朋友,等他們成了拖累再說,反正他們若因你提攜起了貪心,涉足險境,那死的也是他們,又不是你。”

他這話吊兒郎當的,充滿了瞿曇越的特色,但卻又很能逗阮慈開心,她不由噗嗤一笑,道,“這倒也是,各人修各人的果,其實道理我早已明白,只是孟師姐死在我面前,偶然我又會想不開一會兒。”

舟中鬥法時而有之,並不適合修煉,阮慈在屋內也就是看看典籍,畫幾張符——都要畫得小心,符箓很容易被波動靈力沾染,壞了成符的效果。此時有些無聊,便纏著瞿曇越,問他在自己身上下了什麽手段,甚至能自由出入,都不會引來其余修士的注意。

“說出來便不靈了。”瞿曇越被她纏得不過,只能連連告饒,但他對阮慈極是寵溺,便是被煩成這樣,依然沒有轟她出去,只是扯開話題,問她在甲板上都看到了什麽。阮慈道,“沒什麽,就是和船工聊了一會。”

她本來想說說自己的猜測——既然這鳳阜河的確也和先天鳳凰有關,鳳阜河流到盡頭是寶雲海,恒澤天入口便在寶雲海上空,這麽看恒澤天也可能和那先天鳳凰有關。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玄魄門一定也有弟子進恒澤天的,雖然未必和瞿曇越有關,但血線金蟲對先天鳳凰如此瘋狂,誰知道會不會因此覬覦恒澤天的什麽東西,反而給自己的歷練平添波折。

多嘴一句比元山,她事後便不得不在屋內焚香下跪,祈拜王真人,以此勾動兩人的師徒感應,傳遞出心中的訊息。阮慈因此白磕了好幾個頭,她可不想再來一次了。因此強行忍住了,反而問道,“鳳阜河中生活了這麽多妖物,他們難道沒有部族麽?既然修到了金丹,怎麽也開了靈智吧,難道還是獨來獨往的,就這麽每天殺來殺去?”

瞿曇越笑道,“妖物自然有部族的,不過金丹妖物,若是血脈高貴一些,很多都還不能化形,也是獸性猶存。跟在我們船後的妖蛇裏,有一條便有九陰血脈,因此雖然修為最高,但仍是渾渾噩噩,如同獸類一般。”

“鳳阜河內主要的水妖都是蛇屬,分了幾種,各自劃定領域,化形之後,多數都住在寶雲海裏。所以鳳阜河反而最是危險,畢竟化形妖物多數都已開智識,和我等修士溝通無礙,甚至還能貿易往來。留在鳳阜河裏的妖獸,修到金丹還沒化形,可見血統高貴,實力是極強的,但卻偏偏還未開智,最是棘手不過。等到了寶雲海,反而無事了,就和去別家山門做客是一樣的,恒澤天開放之時,說不定還有化形妖物和你們一起進去呢。”

阮慈聽得津津有味,不免問道,“那我們此前感受到的元嬰氣息……”

“聽說此地有一頭魚龍,真血甚純,已是元嬰,還未化形,終日遊蕩於鳳阜河中,化形便是洞天。”瞿曇越道,“剛才那便應該是它的氣息了。此龍在我第一次到鳳阜河便已是元嬰修為,數千年過去,還未化形,不過他和別的妖物又是不同,年深日久,早已開了靈智,最是老奸巨猾,平時也偶然聽說它吞吃了一整艘修士,但這時候卻輕易不會招惹玉舟,倒不用怎麽擔心它。”

阮慈略微一想,便明白過來:此龍既然知道這時候玉舟上多有些弟子是盛宗出身,自然不會惹來眾怒,否則它一介元嬰妖物,怎麽和許多洞天真人對抗?

兩人正說著,感應之中,那冰封小樓突地震了一震,原本氣勢場中凍結的氣炁,逐漸融化流淌下來,阮慈和瞿曇越對視了一眼,一起開門出去,只見那小樓堅冰,一點一滴正往下化去,也不知是被凍得久了,還是怎麽,原本五彩檐壁,也顯得黯淡發黑,不少顏料都跟著堅冰一道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