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仙畫有靈(第3/4頁)

不知不覺,夕陽已落入山後,晚霞將天邊映得通紅,那美人在墻頭一蹦一跳,衣袂飛揚、環佩叮當,李平彥側頭望去,她回眸一笑,碎步奔來,身姿靈動飄逸、虛不著力,宛若天女,“李郎。”

李平彥望著她的笑靨,不由也微微一笑,應了一聲,“哎。”

畫中仙的表情卻是漸漸凝固,身形亦逐漸破碎透明、化為泡影,李平彥懷中飛出一張畫軸,無風自燃,將畫中女子吞沒,他望著畫卷上隨火光扭動跳躍的身姿,雙眉微微一蹙,低聲道,“汲取神念、揣摩人心,這仙畫之中,果然含有魔門禁制。”

對此,他並不詫異,亦是早有所料。只是這畫中仙靈性成長的速度,較李平彥所想快得多了,不免多了幾許思量。正是凝眉時,從遠處傳來一聲輕笑,有人傳音在他耳中說道,“李師兄,你好大膽子,若來的人不是我,只怕此刻你已經死了。”

李平彥眉頭一挑,亦是真心一笑,“在下雖然不才,但腳底抹油的功夫還是足的。”

他起身掠到青城門之前,和阮慈所化那俊美青年舉手廝見,心中暗道,“雲山霧罩,果然是慈師妹,我早就覺得她氣息飄渺,拿捏不定,此時又和之前全然不同,看來她身上所攜寶物,遠遠不止劍使所贈玉璧。”

阮慈又介紹身旁的羽娘子給他認識,羽娘子氣度高華、冷艷少言,和李平彥互相致意,卻是一言不發。阮慈道,“她是我師侄,但我們還是各論各的吧,否則羽娘好吃虧。”

並非本宗同門,輩分便不必如此嚴格,這也是常有的事,李平彥依言應下。阮慈又瞟了那畫卷一眼,笑道,“你也買了這仙畫?怎麽又燒了?”

兩人本擬在寶雲渡碰頭,但阮慈等人所乘玉舟有鴆宗弟子藏身,在寶雲渡內也鬧得沸沸揚揚,卻是不便相見,李平彥也未曾尋找聯絡,此時見面,自有許多話要彼此詢問,李平彥也知道二女還未融入恒澤天,便索性躍上屋頂,三人坐在屋檐上,李平彥從乾坤囊中取出一壺靈酒,卻是從瑯嬛周天內隨手帶進來的。三人便是對月臨風,一面品酒,一面閑敘別情。

“寶雲渡的貨物,許多都是我們金波宗躉來發賣,但我不曾在金波行見過這仙畫。好奇買下了一張,還當是平宗弟子所繪,本想讓此女做些耳目奔走之事,但此畫靈性十足,我買下這畫不過一月,偶然差遣三數次,竟能捕捉神念、窺視記憶。便是再高妙的法器,也不能僅憑己身禁制便這般靈活,竟似乎超出法器極限。”

那畫已燒得盡了,李平彥望著空中飛舞的片片黑塵,皺眉道,“我是疑心……”

羽娘子扯了一下阮慈衣袖,阮慈道,“啊,你也想到了?是,我一聽便也這樣想。”

三人對視一眼,都知道對方和自己想到了一處,李平彥將其說破,“也許那周知墨並非燕山派入恒澤天的弟子,只是為其護道,而這仙畫,便是燕山弟子隨手布下的一招。此子已潛入恒澤天,暗中主持法器,種下魔念,待到合適時機,再將這些宿主化為魔奴,為自己所用。”

魔門手段最是詭譎,羽娘子眼中也掠過一絲憂色,但卻依舊一言不發。李平彥望她一眼,只覺得她周身氣勢懾人,便是自己也不是她一合之敵,心下不由暗自欽佩,暗道,“這羽師妹好一派高手風範,卻甘心為慈師妹護道,一副為慈師妹馬首是瞻、肝腦塗地的樣子,又是如此寡言少語,難道……是慈師妹師長豢養的死士?只怕,只怕慈師妹的身份,未必是劍使羽翼這麽簡單。”

“燕山?”

阮慈卻未察覺到他的一絲揣測,斬釘截鐵地回道,“這不是燕山慣用手段,否則會有人告訴我的。”

中央洲陸,魔門盛宗也就只有兩家,燕山勢大,玄魄門則是幽渺難尋,平日裏極其低調,並不是每處秘境都會派出弟子。李平彥道,“不是燕山,難道是玄魄門?那仙畫這般靈性,不是盛宗弟子,恐怕沒有這麽高明的道統。”

他對盛宗、茂宗之間的區別,一向坦然看待。此時將心中所慮說出,和阮慈一道分析,又問起阮慈和羽娘子誘殺茂宗弟子的事,阮慈皺眉道,“倒也不是貪財,之前在朱城門的時候,我們便是這般,差人做事也給了酬勞,結果反被告密,來了一群人要殺我們,被我們反殺。之後行走恒澤天內,便想著依樣畫葫蘆,一來這麽很賺錢,二來也能辨別出此地對我們有敵意的修士,先下手為強。當時是想這事兒最多再來三四次,我們也該融入恒澤天,此後也不會特意去騙人,但沒想到……”

李平彥不由一驚,“難道到現在都絲毫沒有融入恒澤天中麽?”

阮慈搖搖頭,羽娘子伸手在瓦片上一撈,素手毫無障礙地從中穿過,李平彥這才發覺,二女始終都是浮在空中,並未坐實在屋檐上方,他色變道,“這是出了什麽岔子?如此一來,恒澤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