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築基道爭(第2/3頁)

他連說了兩個同音詞,阮慈也怔了一怔,方才明白他的意思,不免微微苦笑,樊師弟的反應,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相信亦很少人能接受自己的一切均在旁人眼中,連絲毫秘密都沒有。對樊師弟這般的修士來說,也許沒有秘密,也就意味著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仿佛一切都能被隨時剝奪,有種朝不保夕的感覺。

“也就是在這恒澤天內,能說些這樣的話了,出去之後,這些話便不能輕易言說出口,甚至不能隨意想起,便是在此,這些話也是少說為妙,”阮慈幽幽提醒,“畢竟,你身上雖然已沾染了恒澤真人的道韻,或許在此地,你的心緒不會被恒澤天外的存在感應到,但一切不過只是虛幻,從恒澤天出去之後,你還依舊是從前的你。便是現在,你的思緒也並不全然屬於你自己。”

樊師弟微微一怔,隨即陷入了沉思之中。阮慈也被他勾動思緒,放縱心中念頭,漫無目的地遊思了好一會兒,但對她來說,這麽做要比樊師弟更加危險,畢竟樊師弟如今還只是個小角色,便是在瑯嬛周天裏,只怕洞陽道祖也不會特意留心一個小修士的念頭,恒澤天中,他也沒有參與道爭。而阮慈就不一樣了,便是在這恒澤天中,又有青劍鎮壓,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安全。

只是稍微分神片刻,阮慈便收回念頭,仔細觀看遠方戰場。此時雙方已經接近到可以交戰的距離,永恒道城中也傳來陣陣靈壓波動,仿佛有巨量靈氣正從城中泵出,往城頭而去,遠處來襲道兵也有攻伐利器,身後飛起一片明珠,毫光四射,李平彥在她身邊低聲道,“全是劍丸!”

他語調低沉,不乏驚訝,畢竟能否禦使劍丸,和弟子心性有很大關系,若是心性不純,便是修為再深厚,也很難禦使劍丸,陰陽五行道祖麾下竟是隨意便能聚集這麽多的劍道種子,不能不令李平彥暗自揣度道祖麾下究竟是何等威勢。

以他修為,尚且如此,樓中更多不如他的修士更是目瞪口呆,只覺大開眼界,其中一人興奮又憾恨地道,“只恨我等不能在城頭與這些道兵交戰,這些道兵必然都是一時之選,哪怕只是略略交手,也能得到不少好處!”

眾人都嗟嘆起來,更有人對李平彥道,“李師兄,我等是來得遲了,沒有入選,你卻是機緣到手,卻又沒有保住,此時只怕心中也滿是悔恨吧!”

李平彥還沒答話,樊師弟卻是冷笑一聲,有意道,“師兄何必戳人痛處?明知我們已被逐出,再也無法入選,而你們隨著人員折損,卻還有機會,這是在我們面前炫耀什麽嗎?”

他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眾人頓時都被點醒,屋內氣氛一下活躍起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憧憬上去和道兵交手的景象。此時地面微微搖動,便是連煉器師都停下手中活計——永恒道城中的靈壓突然一下大振,遠處先看到一道白光轟然射出,在空中散為白花,飄然落下,而城外陰陽五行道兵之中,那些劍丸也各自發出道道劍意,往白花迎去。

氣勢場中,一霎那間便多了數以萬計的小點,各自散出驚人靈壓,只要沾身,恐怕在頃刻間就能將修士道基打碎,偏偏這些飛花劍氣且多且密,飄然落下,更無規律可尋,眾修士即使在遠處都不由色變,設身處地,在這樣的戰場之中,根本沒有護身完全之策,只能憑借靈覺、運氣,往前沖去。若是運氣不佳,被那數道劍意盯上,恐怕轉眼之間就要落敗身死。

剛才還在羨慕城防修士的眾人,此時聲音都漸漸低了下去,但道城修士卻是夷然不懼,和對面敵人一起,往前飛入戰場,就在城外空中廝殺起來。永恒道城的修士個個道統不同,也沒什麽合擊之術,彼此更不合作,都是單打獨鬥,而五行道兵之中,卻是各有職司,明顯可以看出陣中有十數種功法,彼此都能配合,十數個道兵結成戰陣,以多敵少,一擊之下往往就能殺死一個道城修士。

然而道城修士卻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他們個個鬥法經驗都極是老道,看得出來,若是單人而論,其修為要比對面強上不少,而且悍不畏死,比對面狠辣許多。便是道基破碎,也要沖入敵陣換上一兩條性命,陰陽五行道兵相較之下,思量顯然更多,能不死他們還是在盡量避免傷亡。

“能不能轉世便是有這許多不同……”

樊師弟也是看出差別,傳音和阮慈感慨,阮慈微微點頭,感覺到腳下微震,道城又射出一道白光,頓時又有數十道身影跌落,心中也是有些發寒,凡人的性命,在修真者的爭端之中根本分文不值,這一點她是久已知道的,沒想到道爭之中,便是修道者的性命,也如同草芥一般,說死就死,剛才出戰的數千名修士,不過一刻功夫,便至少死了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