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鳳凰於飛(第2/3頁)

阮慈只看她一眼便知道沒得救了,此女自恃對幻術深有造詣,可以駕馭幻覺,但沒想到自身氣魄支撐不了野心,最終才登上洞天層面不過刹那,便被那一絲洞天感悟撐爆了軀體!

此時此刻,感傷也是無用,阮慈更不施救,此時也不及細思,一心二用,一邊搜索承露盤,一邊伸手拉住翻身要跳下高台的小蘇,喝道,“給我畫卷,挺住!”

小蘇身軀不斷抖動,唇角黑血直溢,雙目無神,眼看已是不成了,口中嗬嗬連聲,竟連阮慈的話都似乎聽不懂,阮慈將他抱在手中,對著耳朵叫道,“喂!你不是還想賣給我嗎!快給我一幅畫卷!我要畫了黑白熊的!”

這番話似乎觸動回憶,小蘇眼中勉力聚集神采,從懷中取出一個乾坤囊,但已無力遞給阮慈,乾坤囊落在肚腹之上,阮慈將它取過,翻手倒出一堆畫軸,隨意撿了一個,將自己第一次面見青君的記憶注入,便如同是對那畫卷祈念,讓畫卷擬化出青君的神韻。

這祈念化為絲絲黑氣,往小蘇鼻端飄去,剛一入鼻,小蘇身軀一震,那不可自控的顫抖便輕緩了許多,但畫卷顯然支持不住道祖級數的神韻,只是短短一瞬,便從邊緣不知何處冒起火星,阮慈連忙將小蘇背起,隨手收起畫卷,一邊往前跑去,一邊叫道,“你運法別停,畫卷燒完了我還有。”

小蘇頭顱滑落阮慈肩前,黑發輕搔臉側,呼吸濃濁,仍有濃濃血腥氣,但自從開始汲取黑氣,已是平穩了不少,過得片刻,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終於止住顫抖之勢,從胸口中喘出一口長長粗氣,咯咯作響,就像是從溺水中醒覺過來一般,輕咳著說,“原、原來是你,原來你是慈師妹。”

不知為何,被他叫破,阮慈身形一下變得嬌小許多,唯有面上長相因被面具覆蓋,依舊未變,不過此時只有二人,彼此已知身份,這面具實際上亦失去意義,她便隨手摘下,收入乾坤囊中,道,“是啊,我認出你,你沒認出我,我贏了。”

她這樣說也只是為了緩和氣氛,小蘇也很捧場,喘息著笑了起來,在她耳邊道,“你果——果然是劍使。”

洞天之密,僅是一絲,便令沐師姐爆體而亡,小蘇身受重傷,阮慈卻依舊行若無事,這自然是因為她有東華劍遮護,也早就體會過更高一層的幻象,才會對此無動於衷。阮慈道,“哼,怎麽,難道你還早有猜疑?”

小蘇長手長腳,垂落不便,阮慈一邊說話,一邊將他纏在身上,他咳喘著道,“沈、沈七那個大傻子,那麽想和你打,又、又對你深有好感,他劍心純粹,會受、受到……”

阮慈已知他的意思,“你別說太多話,多些心思維持法力,我們必得先找到承露盤,否則你下去也沒有用的。”

其實若小蘇剛才沒有拿出乾坤囊,現在他也早死了,阮慈不讓他逃,要他留下尋找承露盤,這做法或許會提早殺死他幾個月,不過小蘇似乎並不在意,而是笑著說,“你、你就不怕我不為你保守秘密?”

阮慈隨意道,“怕的,所以你千萬別隨便亂說。”

事實上,她還有一個選擇,那便是拿到承露盤之後,將小蘇殺死在這裏,不過這種事好做不好說,阮慈也肯定不會這樣講,小蘇卻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此時已無理調動肢體,側過頭勉力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喘息著警告道,“別想著殺我。”

阮慈嘴硬道,“你不說我還沒有在想呢——找到了!”

承露盤在一片純色之中遙遙現身,阮慈向著承露盤疾跑過去,很快就到了跟前,原來這承露盤被放在高台另一側,幾乎是離他們最遠的距離。這承露盤在幻象之中高大巍峨,盤中滴溜溜轉著一枚光芒萬丈的明珠,就猶如艷陽一般令人不可逼視,但此時卻只是一個盆子,三足都被人斬斷,半傾在地上,一丸靈液之中,半粒昏黃殘珠。阮慈看了亦是心中咋舌,這恒澤天所有幻陣,依憑的原來只有這半粒珠子。

手中畫卷已燃了大半卷,散逸出的黑氣越來越稀薄,小蘇的呼吸也逐漸重新急促了起來,阮慈不敢耽擱,先伸手一撈,果然觸不到承露盤,趕忙將他放下,“快!把珠子取來給我!”

小蘇注視著她,並不動彈,阮慈無奈地道,“好好好,你不先出賣我,我也不殺你,不許再討價還價,快去取珠子。”

小蘇唇角揚起一個極其微小的弧度,聲音也是極輕,“我……是沒靈力……動不了……”

原來不是討價還價,而是無能為力,阮慈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只好伸指抵住眉心,為他注入些許靈力,小蘇雙眼微閉,似在擠出最後一絲力氣,手指這才顫抖著擡了起來,彎過身子,撚起殘珠,這一觸之間,又是渾身顫抖,阮慈迫不及待,將他手中殘珠取過,手中掌力輕吐,將小蘇送出崖面,往下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