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逆徒難養(第3/4頁)

這話聽著似乎大不是滋味,阮慈好一陣納悶,但想到王真人不肯喝她的茶,便不願說些好聽話來哄他,又疑心王真人岔開話題自有深意,便轉移話題,問道,“虛數之中,時間也不連續,是以上使才說恒澤真人‘調弄時間,令果在因前’,是這個意思麽?恒澤真人令他先看到了自己逃脫出去的果,他來幹涉實數,虛實相交,反而令恒澤真人洞穿虛實,這樣道韻屏障露出一絲漏洞,恒澤真人便乘勢逃了出去?”

王真人微微點頭,阮慈心中亦不由一陣嘆服,道祖層次的博弈,果然是玄之又玄,層次相差較多,恐怕連爭鬥都看不懂。“當時我有一種感覺,恒澤真人仿佛帶走了一些輕盈又沉重的東西,令我心裏又放松又很失落,還覺得腳下沉了一沉……”

她所描述的感覺簡直就像是瘋子,但王真人卻是心領神會,天錄也是喜出望外,叫道,“慈小姐感應果然敏銳!不愧是道祖之資,不錯,不錯,那多出來的三層道基,便正是將來調和法則氣運的依憑——慈小姐,你的感應無錯,恒澤真人帶走的是他的氣運!因此他實在必須貫通虛實才能脫身!氣運這一物,最是虛無縹緲,卻又再是沉重不過。這氣運來自舊日宇宙,對如今的瑯嬛周天乃是拖累,是以氣運被攜離,你自然會覺得放松,畢竟對身懷陰陽道韻——也就是靈氣的我等來說,這氣運是你我之敵。但不論如何,氣運就是氣運,且恒澤真人是瑯嬛周天舊主,他如今離去,你也自然會有一絲失落,那氣運被抽走了一絲,你腳下自然一沉。”

他解釋得不如王真人那般易懂,顛三倒四,但卻也勝在詳盡,阮慈亦沒有想到天錄居然懂得這麽多,不免刮目相看,天錄被她看得臉紅,細聲說道,“其實……其實我也是現學現賣,真人前幾日是和寧郎君這般說的。”

難怪,阮慈這才釋疑,又難免發噱,對天錄刮了刮臉頰羞他,這才望向王真人請教道,“恒澤真人為何要逃呢?”

王真人失笑道,“道祖之事,你來問我?”

這問題問的就如同天錄一般憨蠢可愛,阮慈也不由一陣臉紅,她其實也並不是要王真人告訴她答案,只是想聽聽恩師的猜測,但見王真人不肯開口,心下忖度一時,又換了個問題,“恩師,你遣我去取恒澤玉露,還有那東華殘余,如今玉露已是取到了,東華殘余,究竟是當時恒澤真人渡入我胸口之物,還是在寶雲海中灌入玉露之物,又或者二者皆不是,而是沉在寶雲海底部,東華劍流露歡悅,想要下去汲取的那些物事?”

這一問王真人倒願意答了,他長指不時玩弄著玉瓶,此時又將上下拈住,舉起細看,薄唇微揚,隨意道,“寶雲海中滴入玉瓶的莫名之物,我多少已有猜測,並非東華劍意,東華劍意是恒澤玉露的死敵,二者怎能融為一體?至於恒澤真人渡入你胸口的東西,他是送給你的,又不是送給劍的,真正的東華殘余應該還橫亙在寶雲海底部,但那處靈壓極重,便是洞天真人也不能隨意探索,好在恒澤真人已去,沒有殘余氣運鎮守,寶雲海的靈氣也會逐漸散去,待到靈壓略輕之後,再設法取去吧。”

阮慈對此也有猜測,聞言不禁一陣失落,又想起自己臨走以前,看見清善真人照散寶雲海靈氣,又添擔憂,生怕她找到了東華殘余,忙又問王真人。王真人道,“這也無法,她是驅除上使之人,自然要由她做主,再說,清善也要尋找恒澤殘余,更要檢視寶雲海會否因為他貫穿虛實之舉,留下虛實裂隙,令天魔入侵,她探索寶雲海名正言順,誰能反對。”

看來王真人對寶雲海如今的形勢也是深有了解,那麽此時的局勢便是博弈後的結果,阮慈也不覺得自己的說話能改變什麽,但畢竟還牽掛東華劍意,不免就鼓起香腮,有些埋怨地道,“可我們上清門也不是沒有掌門呀,怎麽連面都沒有露。”

王真人失笑道,“掌門有什麽稀奇,哪個宗門沒有,可宇宙級靈寶整個瑯嬛周天也就只有兩件,我們上清門的靈寶不在掌門手裏,他來也是無用,又何須枉費功夫?”

他向阮慈手上玉鐲看去,阮慈一把捂住手腕不叫他看。其實這麽做極是幼稚,不過王真人已是她師父,更借著她不知得了多少好處,阮慈覺得在他面前放肆一些也沒什麽。清善真人正在寶雲海大肆搜尋,上清門卻視而不見,此時王真人又要借阮慈得到一國出產,可她身上靈器卻還是瞿曇越送的——甚而她連王真人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還連徒兒一口茶都不肯喝!

不知為何,她突覺委屈,本來還要再問些別的,譬如瑯嬛周天的普通弟子怎麽似乎都對道爭一無所知,還有那洞陽道祖為何明知恒澤真人正要逃遁卻也不露面阻攔,是否也深陷道爭,分身無術,只能靠道奴辦事。這些問題如今全都失去興致,阮慈起身就要告辭,王真人叫住她道,“你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