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宙遊之鯤(第3/3頁)

但這疑惑,徐少微恐怕也解答不了,只能等出去之後再問王真人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眾人都緩緩醒轉,阮容呼出一口長氣,問的正是阮慈所想的問題,“它是一直都在這裏麽?還是從宇宙中偶然遊來的?”

“從前並未聽說寒雨澤中有宙遊鯤停留,”圖仆道,“應當是被凍絕法則吸引,從天外遊來的。”

他望著那宙遊鯤的眼神十分熾熱,道,“此鯤身軀之上,透映的便是此時真實星數,和我等在天邊望見的並不相同,也不知有沒有洞天真人來過這裏,透過此魚觀測星象。這可是在周天之中,為數不多的機會,我們出去之後,也要第一時間回稟主君知道。”

阮慈不由想起寶雲海上空那次,眾位洞天真人飛出周天,仰望星海,聽圖仆說起此事,仿佛這機會極為珍貴,心中也是一陣悸動,暗道,“看來……看來這周天被道韻屏障封閉,雖然有好處,但也有許多不好的地方,周天中也並非人人都喜歡這樣被捆綁在一座大天內,永遠無法離開,只是……如沒有謝姐姐的決斷和機緣,想要離開這裏,又是談何容易?”

“謝姐姐出去是去找什麽呢?難道是破開道韻屏障的辦法?應該不至於吧……她只有一點真靈,連道基都已拋棄,再無可能成道,不成道祖,怎麽和道祖對抗。不過……她逃出周天以前,叛出上清,又改換功法,倒是洗脫了上清主使的嫌疑,讓上清門不用面對來自道祖的壓力。”

雖然洞陽道祖看似對瑯嬛周天不聞不問,連道統山門都沒有傳下,但其對瑯嬛周天的控制卻十分緊密,阮慈並不認為上清門有公然支持謝燕還破空而去的底氣,也不覺得上清門就沒有資格和洞陽道祖博弈,道祖固然無所不能,但成道之日,便是道爭之始,未必有多少心力將所有門派全都嚴格監控,更何況,道祖也只能推動因果,因勢利導,或許就如同瞿曇越此前曾說過的那門功法道理一樣,化身噬主,就如同洞天真人和道祖博弈獲勝一樣,雖然條件非常苛刻,幾率也極為微小,但也並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

不過,這遐思也只是一瞬,她很快被自己這大不韙的想法嚇了一跳,倒不是阮慈不敢和道祖對弈,但封鎖周天,總的說來利大於弊,除了某些修煉天星功法的修士之外,阮慈很難想象有什麽修士要冒如此之大的風險,和道祖做對,只為了解開道韻屏障,讓天魔可以肆無忌憚地入侵瑯嬛周天。

按青君所說,她心中念頭便是道祖也難以輕易感應,但阮慈也不敢過分放縱,只是偶然一想,便轉開念頭,問道,“這大魚是怎麽穿越道韻屏障,來到這裏的呢?”

“此處是水行絕境,所謂絕境,便是某一法則格外濃郁純粹之地,”徐少微道,“所有大天,都會天然有許多絕境,而周天雖然在道祖庇佑之下,但絕境中以某一法則為主,道祖道韻卻並不濃烈,甚至隱隱有排斥之意,是以這些絕境,自萬古以來,便天然是許多奇物來往大天的通道,也是天魔入侵的管道之一。”

她猶自戀戀不舍,遙望著那條幼鯤,“若是在其余禁絕得並不那樣嚴密的周天,這寒雨澤要比現在更熱鬧無數倍,也不會有寒雨花生長,那點滴寒雨,本就是從道韻屏障中滲入的莫名之物,和此地的凍絕法則、洞陽道韻一起,蘊養而出的靈花。若是屏障稍微開放,此地會有無數奇物望來,多少生靈繁衍,寒雨花這樣受不得侵擾的靈材,根本就存身不住。”

到底是金丹九轉,成丹九次,便是等閑元嬰真人,只怕都無法和徐少微比較見識,她傾城容顏隱約透出向往之色,將這水行之地的奇處娓娓道來,眾人都是聽得入神,齊月嬰嘆道,“看來此處便是凍絕法則濃郁,排斥了洞陽道祖的道韻之力,才被那宙遊鯤乘虛而入,不過,此鯤在此地環遊,是否便說明此地的凍絕之力較別處更濃?”

徐少微似乎猶在懷想此地曾經盛況,被齊月嬰一問,也回過神來,“自然如此,你們不覺得這裏比外頭更冷麽,好了,見識也增長過了,能見到此番奇遇,我們也是有些福分,不知是不是沾了劍使的光,還是快些回去吧。”

說到沾光,眾人不由都看向阮容,阮容卻未留意這裏,而是凝望下方,嘴唇翕動,喃喃道,“徐師姐,你瞧這是什麽?”

話音剛落,齊月嬰神色大變,叫道,“快進舟室!這是法則噴發!凍絕之力蔓延上來了!”

眾人本就不由順著阮容眼神望去,此時果然見到那寒雨澤極深極黑之處,似乎有一道白色冰柱緩緩成型,也都是大為驚恐,反身逃往舟中,但說時遲那時快,才剛看到冰柱,便覺得一股徹骨寒意,將四肢籠罩,動作不由變得緩慢滯澀,好似被凍結凝固,就要如此這般沉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