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千面惟一(第2/2頁)

不過即使如此,此時的他也依然強力無匹,有足夠的能力將她殺死,阮慈見那黑霧逐漸蠶食四肢,知道時機已經漸漸消失,另一些魔主又要醞釀下一波攻勢,忙問道,“我該如何脫身?”

魔主低聲道,“斬去法則之絲,找到我,便可脫身。”

他這次現身出來,已回答阮慈數個問題,這買賣大不公平,因此反噬之力也就更強,那黑霧猛地一顫,往上急急生長,所過之處,魔主身軀便是消於無形,已被黑霧吞噬,令他渾身輕顫,極為痛楚,阮慈急道,“但我還,我還——”

要斬去法則之絲,非東華劍難以辦到,便是東華劍氣都是不能,但她還不能拔劍,又如何斬去法則之絲?

魔主將眼望定阮慈,忽地現出一絲笑意,輕聲道,“道韻攻伐,實力相當時,只看心志。”

“若你心志不堅,被吞噬時,記得要找到我,這般才能將你那道基法體,做最有用的安排。”

說到此處,黑霧猛地一竄,從他口中直灌下去,只見黑煙亂竄,火星四濺,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體內燒灼一般,連那鐵鏈都受灼燙,痛楚得扭動起來,嗖嗖聲中,往黑霧中沒入。阮慈倒退了幾步,細品魔主贈言,猛地將東華劍拔出發間,微微一抖,現出此劍真身,乘魔主還未幻出真身之前,凝聚周身所有道韻,注入劍鞘之中,重新與東華劍中那生之道韻戰到一處,在心中默念道,“未來之身,且將道韻借我,如我不能拔劍,被魔主吞噬當場,你也不存,若能聽聞,便助我一臂之力!”

在這天魔之力最為強盛之地,虛實界限仿佛只剩一張薄薄的宣紙,稍微尖銳一些的法寶都可突破,阮慈心念一動,便生出一條尖銳的因果之線,往那界限中猛地紮去,界限之後似也有一道熟悉因果傳遞而來,其中蘊含了豐盛道韻,只需要紮穿界限,便可接引而來,正如方才太史宜試探她時阮慈所悟神通。阮慈至此已知太史宜絕對不贊同魔主消融道韻屏障,將此地變作天魔獵場的計劃,也正借她和魔主博弈,只是若她悟性少了一分,那當時恐怕便要死在太史宜手下,太史宜說不準便會借斬殺未來道祖之機晉升洞天,這般也免得她落入魔主手中,被其炮制,更增威能。

阮慈入道以來,實則始終在上清門無孔不入的監視與保護之下,恒澤天、寒雨澤等歷練,也都是同輩修士,她心中並不畏懼,此次被劫來燕山,縱使仍有太史宜暗中襄助,但道途命數第一次真正置於險境,動輒便是身隕道消之危,便連一次看似試探的出手,此時看來都是危機暗伏,也因此,她對實力的渴望也比之前更甚,此時氣勢也和之前不同,連那因果之線,在這強烈欲求之下也似乎比之前更能操縱如意,猛然紮入屏障之中,只覺渾身一震,一股精純道韻源源不絕,湧入周身。

那黑氣應聲而動,瘋狂聚散,似要催生出下一化身,一時倒也難能危及阮慈,阮慈心中剛是一喜,卻見那殿中無數靈鏡之中,全都掠過一道亮光,之後便是一只眼睛湊了上來,越變越大,在鏡面中往殿內窺探。而那道韻通道也是當即斷絕,仿佛有人在虛數中掐斷了那條因果之線,又順著這條斷去的連線,往實數中侵入過來。

阮慈一時不由大駭,想要斬去因果,但卻不知其法,欲要轉身奔逃,可大殿內並無出口,只能往後不斷退去,望著那大殿深處的靈氣漩渦之中,逐漸現出一只‘反目’,這反目在鏡面中映照出的,卻是眼白、眼黑如常分明的一只眼睛。這靈鏡果然是把虛數中的星象,倒影為實數星圖。

這景象雖然詭奇,但卻並非阮慈首次得見,‘反目’也令阮慈大起似曾相識之感,她往黑氣之後躲去,想要逃開反目注視,但滿殿皆是靈鏡,她走到哪裏,那眼睛便滴溜溜地轉到哪裏,只是盯著她不放,令人毛骨悚然。阮慈對此竟無計可施,連那黑氣都似乎遇到克星,湧動速度逐漸緩慢,那人型只是初具雛形,剛凝聚一只長手,勉力從黑氣中伸出,一掌往反目拍去。

這一掌用出真力,無量法力猶如颶風,阮慈使盡渾身解數,也不過是勉強定住身形,要說與其相抗,根本是癡人說夢,倘若這一掌是對她而發,便是有千般本領,也要立斃當場。但那反目卻絲毫不懼,那靈炁漩渦內傳來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不片晌,那靈鏡中也傳出層層疊疊的空靈笑聲。這笑聲便猶如是無形繩索,將阮慈當空縛住,次第往漩渦中傳遞而去,不論魔主再三出手,阮慈如何掙紮,眨眼間便被運到大殿深處,擲入漩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