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苦海囚徒(第2/3頁)

她隨太史宜來此之時,尚且還不知如何修煉道韻,因對血海之氣毫無了解,一旦從魔主化身之中探知此中奧秘,頓覺此處看似險惡汙濁,但對她來說卻是樂土,若非時間有限,阮慈可以永遠在此修煉下去。此時只能一邊飛掠一邊盡可能多汲取一些癡怨之氣,不但自己可以修煉,對敵也是妙用無窮。

不消片刻,已是來到囚敵之所,只見苦海上空,虛空之中生出無數鐵鏈,泰半都是垂落下來,末端浸沒在血海之下,這便是此前曾綁縛過敵人,或是一開始便囚禁在海面上方,極易受到侵襲,或是本人心智不堅,觀照海面,受了蠱惑吸入癡怨之氣,當即翻滾下來,沉淪其中。只要是那鐵鏈浸在海面之下,此人就多數是兇多吉少,早已不在世間了。

燕山兇名在外、殺孽重重,其實也少有敵人會特意囚禁起來,此時只有三五鐵鏈有囚犯在此,阮慈第一個瞧見天錄,他被綁縛起來,高高吊在半空中,一雙眼左看右看,神色寧靜中透著好奇,喃喃有聲,正在念誦著什麽,阮慈一望即知,他這是又在玉簡之中記敘見聞,為藏書閣豐富遊記了。

這癡怨之氣,對靈獸不知是否效用減弱,又或者天錄得了太史宜厚愛,把它懸在高處,他瞧著是絲毫沒有影響。不遠處秦鳳羽吊的位置就要低得多了,也有絲絲縷縷癡怨之氣將其環繞,但此女容色平靜,周身自有法力輪轉,雖說時間不久,但能在癡怨之氣下守住道心,也令人刮目相看,阮慈料得她此次若能平安回山,經此磨礪,修行當會大漲。

遊目四顧時,已不見董雙成,她心中嘆一口氣,又見何僮被低低吊在海面之上,差些就要落入苦海,但卻偏偏還就差了那麽一絲,四肢軟垂,顯然已陷入昏迷,氣息似斷若續,距離隕落也就只有那麽一絲,而癡怨之氣仿若受到吸引,不斷往其體內匯聚而去,令他面上也不由現出一層詭異的青色。她眉頭不禁微微一皺,也不知何僮此時算是什麽狀態,當下伸手一揮,將其收在人袋之內,又貼了幾層符咒封禁起來,再將天錄收到靈獸袋中,拋出一個人袋,裝了秦鳳羽。

以魔主身份,辦事的確方便,阮慈意猶未盡,還想給魔主搗亂一番,見遠處癡怨之氣濃郁之地,還遙遙垂了幾個人影,便飛掠過去查看,只見那幾人都如同何僮一般,氣息在斷續之間,靈炁已是斷絕,知道此處汲取靈炁不易,這幾人只怕被囚在此地太久,體內靈炁已是幹涸,此時仿佛在龜息之中,以此來延綿壽命,也不知在此地苟延殘喘了多久。

她此時靈覺之中,已有警兆,知道追兵將至,索性一揮手將這幾人全放了出來,又各自往心口打入一道靈炁,推出一股靈力,讓他們往來處飄飛而去,不論是恢復過來借機逃遁,還是被後續追兵捉拿,也就各安天命了。自己則覓了一個方向,極速飛遁而去,心道,“北冥洲和中央洲陸交匯之地,現在是去不得了,風波起鐘剛敲過,那裏到處都是空間裂縫,又有大軍交戰,元嬰修士過招,實在是處險地。為今之計,該往北冥洲與北幽洲隔海相望的方向逃走,到了北幽洲地頭會更熟一些,從那處或可尋到靈遠師父幫忙,把我們送回中央洲陸。”

思及此,忽然又想起靈遠那平靜喜樂的面容,心中不禁浮現一絲黯然,“倘若靈遠是我,不知是否會比我做得更好,但倘若我是靈遠,我未必能這樣歡喜地撒手而去,他是一定不會有癡怨之情的,他是如何能拋卻貪生怕死這人性本源的呢?或許能克制太初大道的,並非是終結類大道,反而是靈遠此舉所蘊含的道韻所在呢。”

因此一悟,道基不禁微微一震,金丹也因此更加活潑,阮慈心知自己又觸碰了少許宇宙真實,只是此時也無暇細思,只往心中所擇方向飛去,她知道自己去向瞞不過魔主,因此也不遮掩行蹤,只是賭魔主那元嬰化身被邵定星拖住,倉促間追趕不上,又暫無力幻化其余化身罷了。

從苦海往外,又是一片無涯海域,阮慈一邊汲取奇氣煉化,以此彌補消耗,一邊催動法力,往前疾行,但覺周身氣息逐漸沉重,仿佛有不少大能正從氣勢場中觀照著她,也知道這是留駐山門之中的洞天大能看了過來,此時持有天魔令的元嬰令主,也已趕往前線,但太史宜已閉關突破洞天,法顯令主、解身令主等數名洞天,依舊在門內蟄伏不出,就不知會否以大欺小,向她出手了。

若是在虛實屏障極為薄弱之地,或是當門對面,阮慈還能一博,但此時在血海之上,卻苦無計策應對,那幕後觀照的洞天,連面都沒露,但阮慈卻覺得自己遁速越來越慢,想來是他改變了周身規則,或者是在因果、氣機上有所牽連遲滯,她此時靈力也將用盡,不得不放出天錄、秦鳳羽,急促道,“快,你們一個跑得快,一個或許能飛,按我方向逃去,我這一身是跑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