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必殺一擊(第2/3頁)

只是他父母早已喪生,被上一任令主煉成傀儡,法華令主只能投靠當時尚且不是魔主的宇文令主,合縱連橫,在夾縫中飛速晉升,終於借老魔主被天魔反噬隕落,燕山魔氣蒸騰,一片大亂之時,以元嬰初期的修為強行吞噬老令主,魔主正位之後,他用兩千年煉化了老令主的修為,這才接過法華令,修行至元嬰巔峰,只是距離洞天卻依舊遙遠,甚至無望,便是前期道途實在太過坎坷,透支潛力,以至於行到如今,便覺得道途已盡,想要再往前一步,亦是千難萬難,提起腳來,也覺得沒有下腳處。

阮慈也是好奇,不知這前期突飛猛進,後期卻舉步維艱,是否會動搖道心,法華令主卻是笑道,“我一生中最難熬的日子,便是在礦山之中,朝不保夕,全然不知如何能夠擺脫這為奴一生的時日。且不說天魔一道本就是易於上手,難以精深,幾乎所有修士都和我一般,便是真正道途若已絕於此,那又如何?我已來過、活過,只欠個心滿意足的結果。”

又道,“我因出身之故,幼時便極為怨恨中央洲陸這紛亂世道,也曾立下志向,要將這周天規矩,更改一新,不令天下孩童有如我一般的遭遇。修到上境之後,才知道己身是多麽渺小,便是修成洞天,又何能改變周天命運。可我沒有一日放棄過自己的志向,道心更未曾因此崩潰,劍使,你曉得這是因為甚麽?”

阮慈猜度著道,“因令主幼時境況,比此時更艱苦萬分,更絕望萬分,但心中卻依舊存有希望,依舊為那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機會準備著,在那樣的境況下都不曾放棄,如今一顆道心千錘百煉,早已堅如精金,更有漫長壽元,可以耐心等待,哪會因為一時的迷茫而放棄呢?”

法華令主哈哈一笑,道,“不錯,劍使果然聰穎,我一生道途中,最艱險的時刻遠超此時,曾經也五癆七傷,只有一絲生氣護住心脈,跌落絕境之中,自忖萬無生理,也曾被老令主圍剿,不過金丹修為,便要在三大元嬰高手底下逃離生天,不得不拋卻尊嚴,不斷祈求生路。更曾經心切晉級,走火入魔,被天魔反噬,腦中渾渾噩噩,只有極少時候清明過來,更因此殺了我自己繁衍出的家族,氣運大損。然則回首前塵,最感艱難的,還是未入道時,在那無邊苦海中浮沉時,還要每一日都鼓舞自己,永遠上進的時刻。在那樣的境地之中,活下去也並不難,渾渾噩噩,胡混罷了!難在始終要有一顆進取之心,不曾放棄希望,而你要知道,一個人若對自己有期望時,便會時常感到痛楚。這樣的痛楚,方才是最難熬的,卻也是你仍舊還有心上進的證明。”

和他遭遇相比,阮慈道途甚至可算是順遂了,她雖也背負血海深仇,但至少沒有走火入魔之後,親自殺戮血親。此時將法華令主一生經歷細品,不由也是默默出神,法華令主又是笑道,“倘若劍使可以汲取我心中這些情念,想來煉化神劍時,也能多幾分把握。”

阮慈搖頭道,“這卻不可,他人情志,並非我有,倘若我將你一生完全融入心中,那些情緒感悟,便如同我自己所有,那麽,我到底是誰呢?是你還是我?”

法華令主也只是閑閑道來,仿若突發奇想似的,被阮慈拒絕,也不沮喪,正要談些別的,大自在令主忽而走來笑道,“法華,你想乘劍使不妨,在她心靈中種下種子,將來借勢將她吞噬麽?倒是好算計,若真被你做成了,豈不是要借勢晉升洞天?可惜,劍使乃是未來道祖,有神劍隨身,又修得感應法,你這招卻不管用。”

阮慈瞪大了眼望向法華令主,法華令主化為女身和她傾談,見阮慈雙眼圓睜,不免也是寵溺一笑,擰了擰阮慈鼻頭,道,“我是魔奴出身,又憎恨周天規矩,和他們這些正兒八經的魔門弟子素來不睦,你瞧他們,一心便疑我要背叛瑯嬛周天,只往最壞了想我,你可別信他們。”

阮慈眨了眨眼,“那令主到底有沒有呢?”

她修有感應法,倘若法華令主說謊,那便有敗露風險,一時三人都沒有說話,法華令主噗嗤一笑,嘆道,“好罷,你真是糊弄不得,我只是試試,若你也和我想得一樣,那我便多了個機會,若是不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是麽?”

魔門令主,哪有省油的燈,阮慈笑道,“令主說得不錯,倘若你不是見縫就鉆,又如何能從魔奴一步步走到現在呢?”

她聽了半日法華令主的魔道傳奇,也是津津有味,感悟頗多,略解修行苦悶,正要再回艙房修持,心頭忽地一跳,又湧起一股吉兇難料的感應,正要細運功法,身邊靈炁一陣波動,明潮從風中顯化出來,叫道,“我聞到了!鳥屎味兒!絕對是風靈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