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一念之間(第2/3頁)

王真人便是看出了什麽也不會顯示出來,將何僮隨意一指,說道,“此子際遇,我已知曉,他也算是有幾分造化,冥冥中或有氣運在身,他在九國已盡失精炁,到了燕山苦海,已徘徊在生死之間,心中連最後一絲情念都無力升起,險些墜落苦海,在那般絕境之中,身軀自然沾染了癡怨之氣。又有之前在九國作為魔奴沾染的魔氣。”

“魔氣與癡怨之氣相生相克,在他體內達成微妙的平衡,反而令他在生死之間徘徊不去,不死不活,陷入了一種極其特殊的狀態中。你此前在恒澤天遇見的那個小和尚,與心魔相鬥,也是陷入了不死不活的特殊狀態之內。這種情態,是一些特殊存在最容易附體的狀態,其身一息尚存,性靈卻已將要脫入虛數,所有識憶都沒有神念防範,可以任意翻閱,倘若占據此軀,外人甚至很難看出破綻。”

“不過,這種狀態也不可能永遠持續,便是不死不活,但只要未死,終究還是會漸漸消耗體內精炁,因此他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所有血肉都被逐漸消化,但也因此,他和阿育王境中隨你而出的那東西結合得也越發緊密,經過三百年日久天長的浸潤,這阿育王傳承已和他密不可分,此子可謂是盡得傳授,倘若他真靈已滅,那麽便會成為一卷人皮經典,因時而動,尋找傳承,但其真靈尚存,那麽這傳承便不好離他而去,甚至因為這三百年來的寄宿,也是因宿主精炁枯竭而衰弱到了極處,一旦何僮隕落,那麽這傳承或許也會跟著寂滅,也是不好說的。”

到底是洞天真人,慧眼如炬,款款道來,將阮慈百思不得其解的怪現象解釋得一清二楚,更隨意拋出了阿育王傳承這五個字,阮慈不由悚然動容,驚道,“阿育王傳承?”

王真人斜眼將她一看,不悅道,“這是隨你而來的唯一奇物,你竟毫無感應麽?若連這都感應不到,每每打開天外通道時,你又該如何滅殺天外魔頭,阻止其流入周天內,繁衍吞噬,釀成一番大禍?”

阮慈那時心潮起伏,再者滿心都在拔劍上,哪有這些計較?聞言不禁訕訕,又慮及其余修士是否有所感應,王真人道,“阿育王境藏有傳承,眾所周知。此時阿育王境破滅,傳承定然會隨著取走洞天氣運的修士一道離去,便是應在了你身上。此事對其余宗門來說,是天大的事,將會引來所有魔門覬覦,對你來說,卻也沒什麽承擔不起的。”

他語氣淡然,阮慈轉念一想,倒也不假,便坦然受之,笑道,“那麽若是何僮醒來,我豈不是多了一個未來可能成就洞天大能的奴仆?”

王真人道,“主仆之約、變化之機,何僮定然是掙脫不了這因果束縛,或許他自知變化之機在你,也不會興起這般念頭。不過,洞天修士只會奉道祖為主,如此以來,他能否成就洞天,就要看你能不能成就道祖了。或許日後他要比你還更著急呢。”

他卷起袖子,伸出長指,淡道,“先把他喚醒,看他有沒有這番造化,能否馴服這阿育王傳承罷。”

說著,長指輕點,沒入何僮眉心,視皮膚骨骼如無物,在頭顱中輕輕一捺,何僮身軀突地抽搐起來,阮慈忙細心品味,只覺他軀殼之中,兩股力量正激烈鬥爭,倉促間難分高下。王真人道,“他求道意志極是堅定,若非如此,早在被煉成魔奴時便已隕落。此人道途多舛,但將來成就,未必比他人要差。”

此事只能靠何僮自身,阮慈心念一動,欲要助他燃起鬥爭念頭,但道韻感應之中,何僮情志的確異常堅定,已無再增幅的空間,便暫息此念,又向王真人請教道,“瞿曇楚為什麽這般憎恨我?他要逃往天外不說,還定要襄助大玉周天,將我擊殺?我實是不懂,為什麽魔主不殺了瞿曇楚,玄魄門又是否會因他的所作所為,受到各宗征討?”

王真人唇角現出一絲嘲諷笑意,淡道,“瞿曇楚的心思倒沒什麽不好懂的,他修到元嬰後期,已可脫離周天獨自修行,卻又少了手段,難以破壞道韻屏障,只能設法搜求阿育王境的鑰匙。但偏偏魔主曾對阿育王境的鑰匙下過詛咒,凡是想利用它脫離瑯嬛周天的修士,便永遠沒有可能獲取鑰匙。”

阮慈沒想到魔主還有這般能耐,只不知他何時又變成了如今這樣,更不知此時的他是否真正的他,忙道,“那瞿曇楚又是如何找到鑰匙的呢?”

王真人淡然道,“那自然便是設法蠱惑魔主,令他放棄原本的立場了,瞿曇楚也是助謝孽破空而去的推手之一,他已預料到魔主會因天魔入侵而產生混亂,不過此時阿育王境的鑰匙已所剩無幾,他更被魔主囚禁在苦海之中,數千年後方才等到了這個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