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二王爭寵(第2/2頁)

阮慈不由捏了一下腰間的九霄同心佩,小嘴高高翹起,埋怨道,“你們兩個都是一般,心事密密藏起,你不說,我又怎麽知道?”

王雀兒坦然道,“本性如此,奈之何如?我還好些,我看本尊,口是心非、欲拒還迎,卻比我要更陰險。”

他這八個字,說到了阮慈心裏,她忍不住哈哈大笑,直道精髓,王雀兒低眸望著她言笑晏晏的模樣,眸色蕩漾,唇畔含笑,又款款說,“便是因他性子如此,靜水流深,他的心意,雖不曾形諸於口,又何嘗不在我的心頭呢?”

阮慈笑意未歇,但品著王真人這幾句話,卻又不禁癡了,望著王雀兒,又仿佛望著那無窮遠處的王勝遇。將兩人七百年來諸般言語,一一回想,半晌方道,“但是……他……”

她想要說,他們之間的一切,全在阮慈索求,王真人從未向她伸出手來,卻反而說過‘你我未來,全在你意中’,卻不知阮慈心裏,實在極渴望王真人也對她伸出手來。但話未出口,又想到王真人為人,還有他所修持的那許多奧妙道法。

他是因果氣運的大行家,看似八風不動,穩坐釣魚台,全是阮慈向他奔去,但誰又知道這一路行來,有多少是他有意無意的安排呢?靜水流深,或許,或許他正是借由王雀兒的口對自己隱晦表白,將來總有一日,她會明白他全部心意,只是現在尚不是時機?

她語塞許久,在王真人流光瀲灩的雙眸中,仿似望見了過去未來,無數個王真人舉眸望來,衣袂飄揚,唇角微揚,似笑非笑,伸手向她眉心點來,那一抹朱砂落入額間,還有他那淡然話聲,暗藏狂傲。

“他人不敢承擔這般因果,那便合該沒有他日的成就。”

他人不敢承擔這般因果……是呀,除了他之外,誰敢承擔與道祖相戀的因果?與她相識,卷入局中,如今已有一名洞天,四名元嬰直接因她而亡。除卻王真人,誰敢為她之師,誰敢做她的道侶?

原來那一刻,他便已經想到了今日麽?

阮慈如癡如醉,在王真人眸光中徜徉許久,忽而抓起王真人修長小臂,咬了一口,哼道,“陰險狡詐,我怎麽會有你這樣一個老師。”

她也不管王真人如何啼笑皆非,又賴在王真人懷裏,望著屋頂問道,“你說瞿曇越是個懦夫,是否便因為他不肯承擔這番因果?”

這是可以說得通的,阮慈未來道祖的身份得以明確,是在結丹之後,道基十二,只能說是有道祖之資。不過瞿曇越並不像缺少氣魄、瞻前顧後的人,剛見面便迫不及待和劍使結下因緣,待到阮慈築基十二之後,更是大為欣喜。沒道理結丹後卻突然避而不見,此前阮慈是因為和瞿曇楚有關,但又想起王真人曾說過,瞿曇越數百年內都不會和她見面,不免也有些奇怪,只覺得其中還大有文章。似乎……

“似乎他也不是不敢做道祖夫君,而是不願做那個啟我情念之人,”阮慈感覺中,瞿曇越是這般心態,“這個人有什麽不好呢?是要承擔更重的因果嗎?為何他不願做——若是他情願,此次南鄞洲之行,是否就是他陪我來了?那九霄同心佩……你還會送給我嗎?”

她疑惑繁多,聽得王真人苦笑連連,嘆道,“這都是本尊心底謀算,如今叫我如何答你?”

他揉了揉阮慈頭頂,安撫道,“今日你神念損耗,本就不該動腦,別說這些了,睡吧,明日還要去田裏呢。”

阮慈神念受損,本就十分不適,王真人將她抱起送到床頭,為了安撫她,這才擁著她一道靠在床頭說話。此時待要解開她的雙手,起身回房,卻被阮慈抱著不放,珠光下,她秀顏微白,擎著一雙大眼,無辜地望著王真人,雖未說話,但其意已是分明。

王雀兒無奈一笑,輕聲道,“你倒是學得快……”

阮慈素來學什麽都是極快,因本尊不喜言語,只是悶聲發大財,她便也跟著學起了打啞謎,只是究竟不如王真人心黑,王雀兒將她抱起,往裏放了放,自身脫鞋坐上床榻時,她也不曾得了便宜還賣乖,還要把兩人共榻而眠的因由栽派給王真人,王真人才坐上床,她便喜孜孜地依偎了過來,笑道,“噯,這是我有識憶一來,第一回 和人一道睡呢。”

王真人笑道,“原來你小時候奶母也不帶著你睡麽?”

阮慈搖頭道,“宋國好像沒這個風俗,宋國的娃娃,從小服用靈玉飲,一個個都健壯的很,晚間也無需喂奶如廁,並不需要看護。”

宋國因身處絕境,習俗有許多不同尋常之處,阮慈靠在王真人肩頭,扳著手指一一為他說起,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聲音漸弱,王真人轉頭一看,只見她長睫在臉頰上投著深深的陰影,臉頰嫣紅,小嘴微張,竟是不知不覺間,抱著他的手臂熟睡了過去。卻是眉開眼笑,便是在睡夢中也顯得極是歡欣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