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此情難渡(第2/3頁)

也不知陳均蓄養美姬,是否便是為了排遣情念,阮慈如今和王雀兒幾乎無話不談,便與他問起此事,又道,“說起來,容姐和柳寄子……”

她從前不知,此時想起,柳寄子用秘法為阮容療傷,又治好她的傷勢,這不是雙修是什麽?氣息相遇,演化生機,由他導引滋潤阮容本源,這便是雙修秘法中的療傷秘技。也難怪阮容心中對他始終難以忘懷,或許這並不是第一次雙修,她始終不肯說自己在南株洲密境都經歷了什麽,許是那時起,便對柳寄子……

其實在阮慈來看,或許心動還要更早,只是這猜測對阮容不啻於最惡意的羞辱,阮慈也不敢往深了去想,只嘆道,“他們這情中夾怨,怨裏有恩,恐怕終有一日還要刀槍相向,也不知容姐心裏有多麽苦楚了。”

王雀兒先道,“陳均蓄養美姬,只是滿足色欲而已,洞天生靈不會和修士有什麽戀情的,至多是你和天錄這般的親近之情,那也是因為他已不算是全然的洞天生靈。”

他一句話說出,陳均似乎便顯得十分風流放蕩,王雀兒看穿阮慈心思,又道,“這和他金丹時所遇阻礙有關,以我所見,你那族姐也是一般,她命犯情劫,是個真正癡情苦情之人,情難這關,只怕並不好渡。”

阮慈心中將‘情難’兩字翻來覆去,咀嚼了半日,心中模模糊糊有些觸動,也是問道,“情難……是否就是金丹期可能遇見的關隘?修士要知情、癡情、縱情,最終……最終是否也要超脫情念?瞿曇越是不是就因為最終此情有盡,所以才不敢見我?”

王雀兒望了她幾眼,伸手要摸她的腦袋,卻被阮慈扭開,嗔道,“別誇我聰明了,假惺惺的,只是搪塞。”

王雀兒笑道,“我怎麽是要誇你呢?只是贊你將《太上感應篇》修得好而已,此間毫無靈炁,卻依舊隱有感應,可見你是修得真味了。”

只說出情難兩字,阮慈便已是猜出雛形,這其中自然也有感應之功,阮慈被他點破,倒也有些自得,又道,“看來此地的天地法則終究不能完全遮蔽靈炁,還是留有一絲破綻。”

“感應來自虛數,本就不可能完全隔斷,此地法則也不會永遠繼續,只是時日尚短,總有一日,規則會逐漸放松,到那時或就又有風波了。”

他們兩人此時正依偎著坐在高台頂上,仰望夜空繁星,王雀兒已將今日的星數教給阮慈,只是如今阮慈也沒有往日勤勉,更願和王真人一道談天說地,只覺得雖無紅袖添香,但佳人在側,其中悅樂,亦是令人流連忘返。此時便伏在王雀兒膝上,由他緩緩梳理鬢發,長指在發間輕捋,又為她將發絲挽回耳後,徐徐道,“至於情難、情劫,其實都是一樣事體,說是金丹期的關隘,倒也不算,大約所有金丹期修士,總在情之一字上有所波折,因此被稱為情難,有些修士運氣不錯,情難恰好便是金丹期的關隘,突破情難時,正好度過一重關隘。也有些修士,無法從情難中走出,也能晉級元嬰。不過這樣的修士心中並不圓滿,那情難天長地久,也未解脫,便化作情劫,情劫不完滿,便等如是多了一重巨大因果,總會將其推入紛爭之中,若無大氣運、大造化,也難以登臨洞天。”

阮慈聽到這裏,忽而想到桓長元,兩人最後一次相見,他提及董雙成時,身上便有一層黑氣焚燒起來,將其籠罩,當時王盼盼是知曉黑氣本質,只是不願言說,當下便將其轉告王真人,道,“這便是情難麽?”

王真人頷首道,“黑氣一現,便入情劫,癡情之氣開始灼燒心防,這還是桓道友天賦過人,修有劍心通明,故可抵擋片刻,倘若是旁人,情從心起,只是一念之間,當即落難。想要破難,也無它法,或是把情念完全祛除殺滅,或是尋來一個道侶,和他一一遍歷這世間有情人所有歡愉之事,將情中的酸甜苦辣全都嘗遍,便和你說的一般,知情、癡情、縱情,最終或是情盡,或是情濃,這才算是脫難而出,從此對情之一事,也就無需避如蛇蠍,便是再結道侶,也不會重落情難,算是多了一層圓滿。”

他又微微一笑,淡道,“本尊心中,那個和你共度情難的人,本就是瞿曇越才對。但此人氣魄不足,竟裹足不前、避而不見,深恐情難最終,以情盡告終,你心中不會再有他的影子,因此本尊才借來過去身影一用,說他寒酸小氣,倒也不算沒有道理。”

阮慈這才知道王真人為何如此鄙薄瞿曇越,原來並非是因為他對自己抱有情念,卻是因為他沒有膽量真個和自己墜入情網。她反駁道,“但……我歡喜你,不歡喜他呀,便是他願意,我也難生情愫,此事終究是不成的,再說你這不是又把我推給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