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扶余新風(第2/2頁)

莫神愛道,“他們若能鑿通別的甬道,那倒是好了。至於周天星軌,這不是他們能動搖的,倒是可以乘機尋事要滅殺我們出去的化身,因此瞿曇公子探出半個身子,和他們鬥了幾番,倒也讓他們不敢造次,都暫且隱藏了起來。”

原來這甬道雖然極為窄小,無法容納元嬰修士真身入內,更不說洞天,但瞿曇越卻是例外,他是在甬道中成就周天,其法體本就掩藏在內,且因己身晉升之機,便是要替代其父,反其道而行,鎮守甬道。這便等如是發下大願,因此得到了洞天果位回饋,但也因為如此,本體無法輕易離開,唯有等到周天大劫事了,方才可以挪動。

也是因此,其天然便具有調理甬道的若幹權柄,也可以短暫離開甬道,只留氣機相連便可。瞿曇越只探出一半法體,只是因為如此一來便可立於不敗之地,倒並非是遭受束縛。阮慈點頭道,“瞿曇道友能和天下英豪切磋,將來成就只怕不可限量。”

莫神愛在此駐留,自有太微門修築行宮洞府,其中有她的一座浮島。上清門的法舟則暫還駐蹕在遠處,浮島尚未修建完工。阮慈雖有心往甬道中一探,卻知此時不可節外生枝,自己只有元嬰修為,這化身若是入了甬道,倘被人劫出周天,落入他人手中,只怕會對本尊不利。只得借莫神愛洞府,作東請瞿曇越前來相會。

不過半個時辰,便見到扶余國中有兩點靈光飛來,在莫神愛洞府跟前化作兩人,其一自然是瞿曇越,他又幻化了平凡面容,不再展露那絕世風姿,其二則是秀奴化身的幼童,見到阮慈,歡喜得現出真身,在阮慈身旁上下飛舞了一會,尖聲笑道,“多謝劍使,劍使果然給了我們融入本方宇宙之機。”

阮慈微微一怔,旋即便想得明白,周天大劫,瞿曇越乃是首當其沖,只要他一隕落,情種便可落入血線金蟲之手,只要阮慈解開道韻,血線金蟲當即便可徹底融入本方宇宙。這秀奴看著憨傻,其實也有些心機,這是要用言語拿捏阮慈,讓她默認會立刻解開道韻,不用差遣它們再做什麽。

若是旁人,或許還要乘機敲詐些好處來,阮慈卻覺來去自由,因笑道,“好呀,你們要這樣也不是不可以,那便只有這樣了,你們可想清楚了?”

秀奴先是大喜,但卻又立刻猶豫起來,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又仿佛求助一般地看向瞿曇越,瞿曇越笑而不語。秀奴想了許久,自言自語地道,“是了,劍使手裏還有我那舊日法體,倘若能令它完全蘇生,可令我刹那間回到全盛……”

它仿佛垂涎欲滴一般,吸了幾口口水,望著阮慈現出央求之色來,阮慈被它逗得微笑起來,卻怎麽也不肯吐口,只道,“倘若將來瞿曇公子隕落,我便將情種外的道韻解開,這倒也可以答應你,不過倘若那樣,也就只有那樣了,你可想好了?”

她的意思十分清楚,那便是解開道韻之後,雙方原本的些許情分也就不存,之後再不會有什麽顧念。其實秀奴倘若篤定阮慈會死在周天大劫之中,這個頭也就點了,但偏偏它對阮慈似乎還有所指望,因此便格外猶豫,來回走了幾步,方才嚶地叫了一聲,抽打了瞿曇越一下,怒道,“你小子,還不努力提升功行?若是你不死,我跟著你也就和融入宇宙沒差多少。”

它助瞿曇越成就洞天,又和他別有因緣,此時瞿曇越的法相便也是霧中藏蟲,要說他是人,其實已不那樣純粹。不過其眉宇開朗、意態灑脫,顯然正是處在一生中最自在的時間之中,先對阮慈慎重一禮,方才對秀奴笑道,“你我能有今日,全賴阮道友,此番恩情焉能不報?秀奴,須知人生有報有償,有舍有得,道途終有盡頭,能得一圓滿,已是福分。”

秀奴撇嘴道,“晉升之後,越發神神叨叨了。好像誰沒洞天過似的,道途終有盡頭?那我也要親自飛到盡頭去瞧一瞧才甘心。”

它本身便是橫跨兩個年代的大修,這話說得倒是底氣十足。不過照舊是乖乖站到瞿曇越身後,阮慈道,“秀道友,你去哪兒?這有你的座呢。你現下和瞿曇道友平起平坐,共掌小寒武界,不再是從前的身份啦。”

秀奴或者是頭一次被未來道祖這般禮遇,將信將疑,慢慢坐下去,渾身亂摸,似是極為不適應。見眾人都含笑看著它,瞿曇越沖它點頭示意,這才慢慢坐實了,忍不住沖瞿曇越粲然一笑,瞿曇越摸了摸它的頭,秀奴又是歡喜又是新鮮,嗚嗚亂叫了一會兒,突然又肅容對阮慈道,“還是叫我秀奴罷,秀道友聽了好肉麻。”

它憨態可掬,眾人不免又發一笑,阮慈方才對瞿曇越道,“我此來是有兩件事要問你。”

此事不宜公然談論,化身將思緒傳遞過去之後,瞿曇越神色便即凝重了幾分,沉吟片刻,輕輕一捉,將幾道氣息吹入秀奴鼻中,問道,“當時我一心穩固境界,由你做主得多,這幾人的氣息,你可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