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暴君與帝師 21 烈帝及冠,親政,……(第2/3頁)

“一旨罪己詔,一旨禪位詔,”趙家主朗聲笑道,“合該兩全其美。”

到了此時,哪怕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如趙家主,也難以按捺大事將成,翻雲覆雨的滿腔激動。

他看著陸鳳樓提筆書寫,加蓋璽印,一手提起小雞仔一般躲躲閃閃的陸文淼邁步上階,就要到龍椅前接過詔書宣讀。

然而就在他手指將要拿起聖旨之時,桌後的陸鳳樓突然轉身,鏘的一聲拔出懸在玉璧上作裝飾之用的天子禦劍,一劍斬在禦案上。

劍出如雷霆落,一聲錚鳴驚醒滿殿。

“大人小心!”

“住手!”

殿內頓時驚呼不絕,禁衛軍色變迫近。

眾人皆未想到,那往日裏軟弱無能的昏君竟也會有這般意外舉動,驚人威勢。

陸鳳樓卻怒色盡斂,勾起唇角,沒有理會被嚇得委頓在地的小世子,只將禦劍橫於趙家主頸間,擒住他背心,挾持著人環顧四方,緩緩笑道:“怕什麽,朕有這般嚇人嗎?”

趙家主被轄制著,不敢試圖掙脫,微白的臉色仍算鎮定,沉著道:“事已至此,陛下就算殺我也是無用,只能徒惹世家怒火而已。”

“殺你怎會無用?”

陸鳳樓嗤笑:“趙愛卿乃四家之首,一旦愛卿身死,世家便是群龍無首,這等威勢怕是要折一大半。”

趙家主注視著底下不安的群臣,冷靜道:“臣若死,自然有新任家主上位,手段必不遜於臣,陛下所想不會成真。反倒是陛下,若陛下就此放了臣,迷途知返,無論新帝抑或世家,絕不會追究陛下今日所為,仍願奉陛下為太上皇,居宮中養病。但若陛下執意殺臣,只怕……刀劍無眼。”

陸鳳樓不言語。

趙家主看不到背後陸鳳樓的神情,以為陸鳳樓已被自己說動,便再接再厲道:“陛下既已寫好了詔書,何必再苦苦固執?”

陸鳳樓壓在趙家主頸間的禦劍稍松:“諸位愛卿可也這般想?”

殿內群臣面面相覷,無人答話。

“朕知你們背後之人,也知你們為何今日站在殿上。”

陸鳳樓嗓音極為平靜,令趙家主莫名感到一陣不安,“逼宮禪位,欺君罔上……你們許是想著法不責眾,來這般多的人乃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此舉,何其愚蠢。”

“若朕是位自小養到大的仁義君王,那此時便會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但可惜,朕不是,也不想是。”

趙家主心裏的不安陡然膨脹,他猛地向後肘擊,同時前撲,試圖掙脫陸鳳樓的鉗制。

但也就在此時,陸鳳樓利落地向側方一閃,一腳踩在趙家主背上,禦劍揚起,鮮血噗地飛濺而出。

趙家主被一劍貫胸,卻未立刻死去。

他口吐鮮血,倒在玉階上,驚怒地瞪著陸鳳樓,眼底殘存著難以置信之色:“你、你……”

龍椅兩側的玉屏後突然轉出數名手持利器的灰衣太監,迅速以圍拱之勢護住陸鳳樓。

滴血的劍尖垂地,陸鳳樓笑著看向趙家主:“趙愛卿可還記得,你已入宮幾時了?”

趙家主臉色灰敗,生氣飛速流失,張著嘴已說不出話來。

陸鳳樓道:“趙愛卿說得不錯,朕確實是在拖延時間。畢竟京城太大,清掃街道也非易事,總要耗些時辰。”

趙家主滿眼疑惑、震驚、恐懼,耳中捕捉到的最後一絲響動就是遙遠的喊殺聲與刀劍相接聲。

在視野徹底昏暗下去之前,他像是想到什麽一般艱難擡起眼,看到了掛在陸鳳樓腰間的一塊小小的令牌。

滿腔困惑不甘瞬間釋然,他咧開嘴,滿口鮮血,死不瞑目。

龍袍浸透赤紅。

陸鳳樓踩著蜿蜒的血跡走下玉階。

外頭聲響變小,一隊身著新式輕甲的兵將沖入殿內,與灰衣太監一同,如斬草一般將叛亂的禁衛軍斬殺。

覆紅的鎧甲煞氣隱隱,濃重的血腥刹那淹沒太極殿。

等到最後一名禁衛倒下,灰衣太監與一眾兵將齊齊跪倒:“臣等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聲勢浩蕩如山響。

周遭的大臣們被這一聲驚著了一般,全部駭然回神,腿一軟,撲通撲通跌跪在地。

殿內死寂片刻,突然有大臣醒悟,猝然疾呼:“陛下!臣被逆賊脅迫,逼不得已,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這一道呼喊驚醒了其余大臣。

但陸鳳樓沒耐心去聽他們的迫不得已,在更多的求饒聲響起前,便略一擡手,冰冷道:“都拖出去。”

兵將們紛紛行動,有大臣驚慌大喊:“陛下——陛下!今日半數朝堂官員在此,陛下不管不顧大開殺戒,可曾想過朝堂動蕩,如何治國,暴虐名聲,如何服眾!”

陸鳳樓使了個眼色,立刻有灰衣太監快步過去,用布頭堵住那大臣的嘴。

其余太監如法炮制,將殿內所有大臣的嘴全堵了,一一拖出太極殿,拉到午門外,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