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穿到《民國梨園》 7 這應當便是天……(第3/3頁)

“平安,著人在前邊兒添一套桌椅,近戲台些。”

郁鏡之吩咐著,也不理杜天明微變的臉色,徑自掀袍坐下了。

那位皮特先生倒是半點沒聽出兩人之間的明褒暗諷、言語機鋒來,見能看得更近,還挺高興,痛痛快快就坐過去了。

杜天明笑容淡了淡,一擺手,也帶著人落座。

換坐到楚雲聲旁邊的孟老板見狀,偏頭小聲道:“這姓杜的聽場戲不僅帶上一群兄弟,還要拉個洋人壯膽……這剛捧上洋人的臭腳就憋不住要來給郁先生沒臉,說句話都不過過腦子,主位不主位,三歲小孩都不會打這個機鋒,這麽些年,還是這麽上不了台面……”

孟老板的小話剛說上兩句,還沒等到新認的楚兄弟回應,戲台上的動靜便響了。

正月十五的應節戲多是唱一個張燈結彩的喜慶,便都是燈戲,常定在傍晚或是夜間。

鳳湘班來郁府唱堂會,雖天沒亮就來準備了,但真正開場,卻已是眼下這五六點鐘了。

今日這應節戲選的是一出頗為應景的《燈月輝映》,台上燈火輝煌,台下眾人也捧場,叫好不斷。

郁鏡之略擡一手,便有一筐一筐的銅元灑上戲台。

那位皮特先生仿佛真就是來聽場戲的,聽得極為投入,甚至有些橋段還跟著哼唱起來。

戲快過小一半時,一名托著花燈的青衣上台,身段漂亮,扮相清麗,只繞著戲台走了小半圈便引得在座不少人注目。

只是不知怎的,這青衣似乎有些慌張,腳下略匆忙了兩步,便身子一歪,摔倒了。手上托著的燈也掉在了擡上,蠟燭側翻,頃刻便燃起火來。

這一變故駭得戲台上的人全都臉色大變。

拉弦的手一抖,弦便崩了。

“郁、郁先生……”

“郁先生!這實在是意外,絕不是故意壞您的吉利,求您網開一面——”

“白楚!白楚快過來,還愣著幹什麽!跪下給郁先生陪罪!”

一時像是天塌了般,台上人全齊齊軟了腿,又驚又怕地朝向主位上的郁鏡之懇求。

郁鏡之神色平淡地瞧著,直到有戲班子的去擡上拉人,要拖過來,才輕聲笑了下,開口道:“我郁鏡之的名聲到底是有多差,莫非是個活閻王,整日都要勾人魂不成?行了,根本算不得什麽事,下去收拾收拾吧,過一刻鐘,繼續唱。”

鳳湘班的人全都愕然擡頭,顯然是難以置信,等反應過來,便又千恩萬謝地匆忙去了後台。

院內忽然又靜了,杜天明呷了口茶,道:“郁老弟在海城可是比去年北邊那位復辟當皇帝還要威風百倍啊。瞧瞧這一個個兒嚇得,跟沖撞禦駕,要被砍了腦袋似的。都說新時代了,民國了,得跟上西洋的先進了,郁老弟這可不能玩老一套哇……”

郁鏡之笑容未斂,看向杜天明:“杜老哥,你可是冤枉我了。你看我如今這樣子,這身傷,便全是太過委曲求全的後果。我這樣的善人,可聽不得這些。只是我一直納悶兒,你說我這作威作福、草菅人命的名聲,到底是誰傳出去的?”

“傳得挺好,只是我草菅的那些人命裏,或早或晚,也不知會不會傳出他的名字來。”

茶碗在桌上輕輕一碰,杜天明微微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