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舊神實驗 3 活著的容陳。(第2/3頁)

突然。

他木然僵冷的身體感受到了一只手。

那只手比他頃刻布滿生理性冷汗的身體更為冰冷,觸感光潔潮濕,像一片剛剛出水的銳利的骨瓷。

它在一根一根地掰開楚雲聲緊扣的手指,帶著惡劣瘋癲而又迫不及待的亢奮。

“哢噠!”

迷幻的嘶語與怪誕的混沌裏,一聲金屬的輕響顯得格外真實而突出。

腰帶松解,褲扣崩落。

冰冷柔軟的蒼白匍匐在皮鞋堅硬的鞋底,潤潮脫出腳踝的淺色棉襪。

手掌與皮肉,在發抖,在鎖困,癡癲譫妄地瘋狂向上,滑動、攀附、絞纏,充滿褻瀆卻又宛如朝聖。

楚雲聲的手指抓住了一片細軟的水藻。

腰腹的肌肉與挺闊的西裝布料同時繃緊發力,傷口細小開裂,滲出無數密密的血珠。

那迷幻窒悶的邪異嘶語像突出水面的石頭,在高亢痙攣中剖出了幽涼失控的嗚咽,與靡艷芬芳的潮濕。

劇烈的、羞恥的一切都在生澀地蔓延著,甜美的內腔被碾破,殷紅與蒼白飛快地纏成了一株怪異畸態的樹。

樹幹與樹枝經受著暴風雨的狂亂戰栗,簌簌地開出腥甜艷麗的花朵。

甜果糜爛般的花香漫開。

楚雲聲周圍紛亂的光影漸漸穩定。

他的意識飄忽,好像來到了一個黑暗封閉的洞窟中。

洞窟的角落有一塊模糊的輪廓,那是一個睡袋。

一個發絲散亂的腦袋從睡袋邊緣伸出來,有些迷糊地睜開眼,探出手,向周圍摸索,旋即,手機屏幕亮起,照亮了那張臉。

是容陳。

活著的容陳。

“才六點。”

他圍著睡袋翻了個身,在枕頭上蹭了蹭毛茸茸的腦袋,壓著一臉的煩躁嘆了口氣:“算了,不睡了。今天要進無人區,得多做點準備,昨天浪費了點水,還要重新接滿……”

身形修長的青年從睡袋裏鉆出來,動作利落地穿上衣服,整理背包。

收拾好一切,他取出一把工兵鏟,將前方搬來堵著洞口的石頭撬開幾塊,一邊揮開飛揚的塵土,一邊邁開步子,朝外走去。

然而,剛踏出兩步,他卻忽然一頓,莫名地回頭看了一眼。

他的視線直直地落在楚雲聲身上,但目光卻很空,並沒有從那片昏暗中捕捉到任何影像。

“我什麽時候也這麽疑神疑鬼了。”

容陳無奈笑了下,搖了搖頭,快步出了洞窟。

綿延幽深的大山,繚繞朦朧的濃霧,容陳在溪邊接好水,舉起雲台,開了直播,但對著手機還沒說上兩句話,他的信號就斷了,四處轉動,也不見恢復。

他不想就此返回,於是只能掏出相機,選擇錄視頻。

楚雲聲跟在他身後。

他發現容陳在山中並不是漫無目的地在閑逛,或是為了追逐一切新奇事物而探險,相反,他有著非常明確的目的地。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太陽高高升起,又步步沉落。

隨著容陳的前行,雜草與灌木覆蓋的山道上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石塊。

那些石塊通體漆黑,形狀崎嶇,雕刻覆蓋著混亂的圖案,和楚雲聲剛才所見的那些飛舞的藤蔓上的花紋極為相似,盯的時間久了,就會感受到一種尖銳的絞痛和迷亂。

容陳每遇到這些石塊,都會停下來腳步,取出一副錫紙手套戴上,把它們撿起來觀察一番。

觀察過後,他會將個別的石塊圖案描繪記錄在一個陳舊的黑皮筆記本上。

筆記本翻動時,楚雲聲留意到裏面其他紙張上,還有許多類似的圖案和一些扭曲的文字,但它們似乎並不是同一人的筆跡,而是由許多不同的人共同書寫記錄。

就這樣邊記邊走,容陳在天黑前走出了這片茂盛的森林,來到了一片風聲凜冽的懸崖。

他選定距離懸崖不遠的一片空地,熟練地搭起帳篷,升起火堆,在吃飽喝足後,又極有安全意識地滅掉了火,圍繞帳篷撒好一圈驅蟲驅獸的藥粉。

夜色靜謐,圓月高懸。

容陳將防身的物品放在手邊,伸了個懶腰,鉆進了睡袋裏,閉上雙眼,沉沉地陷入了熟睡。

楚雲聲停在帳篷前,透過窄小的一線縫隙,看到了容陳枕邊還未暗下去的手機屏幕。

屏幕中央顯示著此時的時間日期,恰好是容陳的屍體被擡出深山懸崖的前一天。這也就意味著,容陳的死亡與死後的詭異都極可能與這個夜晚有著緊密的聯系。

似是睡得不夠安穩,容陳唇瓣囁嚅著念了一句什麽,翻了個身,側著在睡袋裏蜷縮了起來。

而隨著他姿勢的變化,他頭發濃密的腦後部位也暴露在了手機的亮光下。

盡管光線極為微弱,但楚雲聲還是清晰地看到了——那是一圈隱藏在發絲間的微凸的疤痕,碗口大,洞穿後腦——它竟不是舊神實驗的痕跡,而是在容陳還活著時就已經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