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2/2頁)

“鄙人不才,既承陛下與諸君之厚望,便恭敬不如從命罷。”

如此,便算定下新君,仍是由戒法大師主持傳位儀式,將傳國玉璽授予新君。

交接儀式十分順利,目之所及,乃是一片繁榮之景。

可戒法大師心頭卻越來越沉,灰蒙蒙的天空也像預示著什麽,雲層越壓越厚,天空越來越暗,隱隱還能聽見幾聲雷鳴,令台下觀禮之眾無端惶恐。

銀甲禁衛端著傳國玉璽走向炎昌君,後者也站起身來,雙手欲將托盤接過。

便在這時,忽然狂風大作,祭台上掀起一陣帶血的腥氣,不知哪裏來的沙塵卷上祭台,迷了眾人的眼睛。

霎時間,整個祭台籠罩於煙沙之中。

戒法大師眼疾手快,拂袖一掃,只一刹便將台上迷霧撥散。

台上幾人皆毫發無傷,可隨即,便聽得咚一聲響,木質托盤跌在地上,那遞交傳國玉璽的禁衛跪伏於地,嚇得渾身哆嗦,顫著聲道:“玉、玉璽不見了……”

戒法大師猛然擡首,沉聲一喝:“留步!”

其聲如雷,滾滾漾開,聲浪竟化作實質,隔空擊中一無形的人影。

虛空中蕩起波紋,一道黑影憑空而現,顯然是在方才那一聲厲喝之中受了傷,連浮空而立都難維系,徑直從高空掉了下去。

可他落至半空,立即從人群中躍起數道黑影,爭先恐後將其接住,再朝後一拋,幾人協力,試圖將人救走!

“放肆!”戒法大師將手裏佛珠扔了出去,引線斷開,一百零八枚暗棕色的珠子散開,結成靈陣,封住四野,阻斷這批人馬的退路。

大乘境大能親自出手,隨侍於炎昌君的幾名高手也紛紛加入玉璽爭奪,那幾名黑衣人無所遁形,幾無還手之力,眼看就要被擒。

忽然,乾坤殿上傳來鋥鋥琴音,這琴聲入耳,竟有封禁靈力之效。

眾人回頭,便見得大殿屋頂端坐一席青衣,琴聲傾瀉而下,如山澗清流,泠泠悅耳。

可體內靈氣卻因此變得滯塞,就連戒法大師也受其影響,出招的速度被大幅減緩,封於殿外的一百零八顆珠子其中一枚被琴音所破,原本密閉的防線因此被劃開一道缺口。

局勢立即發生變化,那群黑衣人全然不顧惜自身性命,以肉身阻截戒法大師,並在其掌風將要臨身之際陡然自爆,猖狂的笑聲激蕩於殿庭之上:“佛門中人,竟當眾大開殺戒!”

碎肢殘骸如一場大雨,散了一地,驚變發生不過須臾,祭台四周的看客還未回神,便被當頭潑了一盆血雨。

幾個黑衣人前仆後繼地赴死,最後一人終於將玉璽待到陣法外沿。

只差一步,他便可逃出生天。

可就是這一步,令他命喪黃泉!

破空之聲乍響於耳側,他懸在空中的身體陡然一震,胸口竟憑空開了一個窟窿。

再看仔細一些,穿透胸膛一擊斃命的,竟是一枚黑玉核桃。

炎昌君腳下步子一邁,縮地成寸,轉瞬間便至那黑衣人跟前,袖擺輕揚,其人屍身斷作數截,青白二色相應的傳國玉璽則輕飄飄地浮在他面前。

“哼。”其人一聲冷哼,視線擡高,敲響遠處乾坤殿頂上的青衣女子,“東冥氏想從本王手中奪得傳國玉璽,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罷!”

東冥樂立在屋脊之上,唇角劃過一絲殷紅血跡,可她眼中卻笑意不減:“是麽?”

其聲剛落,一道白衣人影便憑空現於炎昌君身後。

祭台上,國君失聲驚呼:“帝師!”

局勢陡然逆轉,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便是戒法大師,也難以維系沉穩淡泊之態,在看清來人的瞬間,臉色一變再變。

背脊猝然浮現一抹涼意,鎮北王駭然失色,心中同時警鈴大作,渾身靈氣浮於體表,防著身後之人致命一擊。

豈料,炎承鉞無心取其性命,竟徑自從他身側越過,一把奪過傳國玉璽,轉手拋置於禁陣之外。

玉璽騰空,劃過一道淺淺的圓弧,落於陣外之人手中。

傳國玉璽被蔥白五指輕輕拖住,渾不在意地拋置把玩。

艷麗紅裙搖曳生姿,玉瀲心眉目間帶著輕佻的淺笑,盈盈然望著殿前眾人。

闕清雲則持劍立於玉瀲心身側,面朝惶惑之眾,輕笑道:“天玄至寶,流落在外已有萬載之久,如今物歸原主,諸君功不可沒,多謝了!”

勁風卷起她二人衣擺,浩然天地之間,這一紅一白兩道倩麗之姿,竟蓋過台上台下所有人的鋒芒,綻放不可匹敵的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