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第2/2頁)

主事之人正是當初的玉仙門大弟子,而今的玉仙掌門,殷晴雪的師父,莫長鳶。

一番話後,雅室內的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聽得一聲嘆息,戒法建言道:“倘使二位並非非回玉州不可,貧僧便有一不情之請,想勸說二位留在璩陽,與當下璩陽城內各宗各派一同對抗業源之災。”

“以二位的實力,如果加入驅魔會,必將成為璩陽城抗擊災劫不可或缺的臂助。”

可他說完,玉瀲心短暫驚訝之後,卻回以一聲嗤笑。

“戒法大師說笑了。”她搖了搖頭,“我是師尊雖未來得及細致了解,但這些時日從金州一路行來,也聽說了一些閑言碎語。”

她們師徒百年前行事無忌,早已聲名狼藉,在各宗各派之間,她們的名字有如洪水猛獸,直被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即便這驅魔會當真如戒法所說,不分正邪,不論來處,但人心豈能揣度?

她們真的出現在世人眼前,又不知會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闕清雲也嘆了口氣,婉拒道:“我師徒二人不受拘束,亦覺難當大任。”

早已料到她們的回答,戒法大師並不為之驚訝,沒有再勸,卻也未完全放棄,只道:“二位不必著急給貧僧答復,倘使有朝一日二位改了主意,隨時可以來尋貧僧。”

戒法大師態度已足夠誠懇,玉瀲心二人自然也不會把話說死,遂點頭答應下來。

是夜,玉瀲心三人在戒法大師安排的宅院入駐,屋子位在驅魔會後院,是兩間待客的廂房。

玉瀲心和闕清雲自然合住在一起,方絕念則在她們隔壁的房間。

桌上油燈未滅,窗外夜涼如水。

四壁與門窗各貼了一張隔音靈符,玉瀲心不著寸縷,與闕清雲並肩倚靠在床側,腰後墊了個柔軟的枕頭。

她臉泛薄紅,斜斜臥在闕清雲懷中,錦被提到胸口,蓋住滿目春風,露在外邊的肩膀上隱約可見曖昧斑駁的紅痕。

甜膩的氣息緩緩散去,玉瀲心睜開眼,神情略有幾分倦怠,又朝闕清雲懷裏鉆了鉆。

後者輕拍她的背,節奏輕而緩,不知過了多久,忽而聽得耳側響起一聲輕嘆。

闕清雲低下頭,神情專注地瞧著她。

見其眉目間隱現沉郁之色,闕清雲眸心微漾,遂問:“怎麽了?何事令吾徒如此惆悵?”

玉瀲心將臉埋在闕清雲肩窩處,鼻尖環繞著枕邊人身上淡而冷的梅香,心緒因此稍稍安寧。

她這才開口回答:“弟子只是在想,天災不除,我們師徒二人,當去何處?”

闕清雲側臉貼著她的腦袋,小聲說:“你不想回玉州?”

“倒非不想。”玉瀲心的嗓子有些啞,回答得很是認真,“可正如戒法大師所言,我們就算回了玉州,又能如何?”

天災沒有消失,霧障還籠罩四野,她們只能困於聽瀾宗那方寸之間,或許也能不問世事,虛乏度日,但終究,不瀟灑,也不快活。

“那瀲心想怎麽做?”闕清雲貼近她,修長的手指輕撫玉瀲心的後腦勺,不自覺地擺弄她的耳朵。

玉瀲心罕見地感到迷茫,輕輕搖頭:“我不知道。”

若換了從前,她立即便能作出回答,可去了一趟玄宮之後,她的心不似從前那般冷硬,也能體悟到百姓的疾苦,看不得蒼生寥落,便再也不能無心無肺,置身事外了。

闕清雲輕輕拍著她的頭,放低聲,語氣溫柔,似勸似哄:“既如此,便先不思量了罷,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到了時候,你心中便自有決斷了。”

玉瀲心擡起頭,視線對上闕清雲深不見底的瞳眸,其眉目間盡是不加遮掩的溫柔。

後者溫溫潤潤地回望著她,兩人視線相觸,自有曖昧的氣息在眸光流轉的瞬間四處攢動。

不知是誰先主動,四唇相觸,黏滑柔軟的觸感令唇齒生香。

你來我往之間,燭火跳躍,燈影重重。

蔥白如玉的手指在另一人掌心摩挲,依戀繾綣地嵌入對方指縫。

合掌,收攏,指節蜷曲,疊影交錯。

扯皺了素凈的床幔,月光漫過床沿,灑落一室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