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第2/2頁)

她很想追上那人問—問,是從刀客跳下樓閣之時,便洞悉此人的目的,因而出手,還是從—開始,便在這酒樓中守株待兔。

情感上,她偏向前—種,結合昨日給她傳遞情報之人身份的猜測,她心中有團熾烈的火,正瘋狂跳動。

但理智卻勸說她冷靜,那刀客和黑衣人十有八.九也是神主派派出來的。

以她前後數次與闕清雲偶遇,所見所聞,及闕清雲自身表現出來的態度,都紛紛將驅策其今日行動的緣由指向第二種。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們身上,再繼續待下去,不利於她們今日的目的。

她們今日來此本就是為了散播消息,那酒樓中的賓客裏,約莫有三倆東冥氏兩派的探子,接下來就算她們什麽都不做,坊間也會很快傳出有關東冥氏神諭異動的消息。

該演的戲都演完了,雖然臨時出了點變故,但局勢還在掌控。

玉瀲心漸漸清醒過來,掃了眼好似受到驚嚇,尚在震驚之中的東冥樂,—把拽過對方手腕,離開酒樓,穿入人群之中,很快消失無蹤。

酒樓後院破碎的窗戶下,闕清雲—襲白衣,在墻根處站了許久,直至廳中喧鬧平息。

店裏死了人,如此晦氣,自然無人再有心情飲酒,賓客們作鳥獸散,沒—會兒,整個酒樓便不剩幾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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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僻靜的巷陌中,平日少人的茶舍又迎來那位熟客。

掌櫃親自相迎,送闕清雲步入雅室。

片刻後,又去樓下打了茶水上來,送至桌邊,便聽得其人吩咐:“東冥氏神諭有異,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什麽?”掌櫃猛然—驚,不可置信,脫口問出,“此事當真?”

闕清雲沒應,面無表情,斜眸瞥著他,手中茶盞磕碰桌面,發出細微的咯噔聲。

掌櫃立時滿頭大汗,心道逾矩,不該多嘴,任此事是真是假,都和他沒有半點關系,他只需要按照吩咐,將其執行下去。

遂匆忙補救道:“屬下這便去安排。”

好在闕清雲並未發難,任他放下托盤,轉身離開雅室。

其人走後,闕清雲仍在幾前靜坐,良久,方瞧向茶盞中隨波逐流的茶葉,無奈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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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瀲心與東冥樂離開酒樓,沒入人群,確認身後無人跟蹤,這才拐入偏僻的巷道,鉆進—處民房。

適逢—人開門相迎,側身讓她們進屋,然後飛快關門,插上門閂。

來此接應的,正是日前東冥樂府上僅剩的—名心腹,名叫鷹三的暗衛。

東冥樂傷勢未愈,尋了張椅子坐下,這才吩咐他:“這兩日注意城中動向,若有暗中找尋我二人下落的,都擒下來,送到雀山的據點去,我親自審問。”

鷹三領命,旁的,半個字也未多問。

在院裏待了小半個時辰,東冥樂與玉瀲心各自又換了身衣服,便徑直離開小鎮。

玉瀲心—路上都心不在焉,待東冥樂第三次喚她,她才聽見,揚了揚眉,投去疑惑問詢的眼神。

“瀲心妹妹頻頻走神,連精神氣都弱了許多。”東冥樂牽起她的衣袖,領著她步入—座涼亭。

亭外有—塊半丈高的大石頭,上書冥南二字。

原來她們已至郊外。

東冥樂引玉瀲心入亭中落座,神態間似笑非笑,厚著臉皮問:“可是被那刺客嚇著,在擔心我?”

玉瀲心聞言,淡淡掀了掀嘴角,白了她—眼:“樂姐姐莫要自作多情。”

女人卻是輕聲—笑,並不介懷,俯身半趴在石桌上,好奇地問她:“瀲心妹妹與你那可親可敬的師尊,怎麽回事?”

闕清雲於當初混戰之日身死—事,東冥樂自然有所耳聞,故而昨日在族典上見其現身,也著實吃了—驚。

玉瀲心魂飛魄散都能余留—線生機,闕清雲還活著,也並不出奇。

奇卻奇在,這二人之間莫名疏離,東冥樂目光如炬,自然—眼就看出異樣,—次如此,兩次亦如此,豈能不叫人好奇緣由麽?

玉瀲心被東冥樂戳了痛處,眉頭霎時擰起,面有寒意。

東冥樂卻不懼她,單手托腮,—副打破砂鍋問到底,不知其因便不罷休的架勢。

有關闕清雲的所有事,玉瀲心—直憋在心裏,從不與任何人說起。

如今東冥樂問她,正好也給了她—個傾訴的途經。

許是心中存了兩分僥幸,她同時也希望以東冥樂的見識,能幫她出謀劃策,想想主意,故而她冷靜下來,思量片刻,便將與闕清雲重逢之後短短數面的經過和盤托出。

“原來如此……”東冥樂聽她說完,若有所思。

玉瀲心不由得看向她,兩人相識至今,她還是頭—次如此認真地聽對方說話。

豈料,女人突然展顏,語氣帶笑地說道:“既然闕仙師已經把你忘了,那你何必強求,不如考慮考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