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2頁)

等整個人都降了溫,她才去看方穆揚的畫。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又懷疑方穆揚動了手腳。

“這是你剛才畫的?”

畫上哪有費霓,不光沒有費霓,連個人影子都不見,只有劈裏啪啦的雨點,雨點落在已盡幹涸的小河裏,河面泛起陣陣漣漪。

“你喜歡嗎?”

費霓又羞又惱,赤著腳在方穆揚的腿上狠踢了下,“你又哄著我玩兒。”

就為了這副畫,她長時間地維持著一個姿勢,身上的汗把襯衫都給浸了個半透。

方穆揚笑:“我哪裏敢哄你?要不是你給我靈感,我還真畫不出這雨。之前怎麽畫都覺得不對勁。”

如果方穆揚老老實實地寫實,只畫費霓,費霓倒不會怎麽臉紅,因為她早有了心裏準備。但方穆揚偏偏只畫了一場雨,這雨並沒澆滅她的心火,反而越燒越旺,從她的耳根一直燒到嘴角。

“你怎麽不直接說你要畫什麽。”

方穆揚看著她笑:“那樣意思就不對了。”

費霓又走到電扇前去吹風,方穆揚走到她後面,去掐她的肩膀。

“別這麽近,熱!”

方穆揚跟沒聽見似的,去親她紅了的耳朵,“我就喜歡這蝦紅色。”

他扳過費霓的臉,去親她的嘴,手很熟練地去他想去的地方,費霓開始還躲他,但終究耐不過。

電風扇呼呼吹著,費霓踮起腳勾住方穆揚的脖子,身上的毯子撲落在地上。

熱就熱吧!

兩個人的汗黏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畫什麽,真來什麽,後半夜真來了一場雨。雨越下越大,不停地敲打著窗戶。費霓希望這雨更大一些,這樣就可以把屋裏的聲音遮掩過去了。

因為要搬家,費霓起得比之前任何一個周日都要早。她換了一件新襯衫,裙子還是去年做的那條,能夠完整地蓋住膝蓋上的淤青。

方穆揚昨天折騰了大半夜,早上起來卻很精神。

他拉開抽屜,翻出藥水,對費霓說:“夜裏是不是磨疼了?坐下來,我給你的膝蓋擦點藥水。”

“不用。”費霓的聲音很低,低到只有方穆揚才能聽見。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方穆揚把費霓按在椅子上,給她的膝蓋塗藥水。

床衣櫃書桌縫紉機和琴要搬到方家去,暫時用不著的搬到房東那兒,房東答應為他們騰出半間儲藏室。

搬家的一早就來了,隔壁徐科長見他們終於要搬走,流露出了罕見的熱情,問要不要幫忙。

當費霓說謝謝不用時,徐科長笑著說:“客氣什麽。”

汪曉曼靠在門上看見徐科長對著費霓滿臉堆笑,忍住不悅大聲說:“老徐,進來,我有事跟你說。”

徐科長進了屋,汪曉曼就去擰他的耳朵,“你笑得真讓我惡心,你是不是舍不得費霓走啊?”

“我舍不得他們?我巴不得他們趕緊走!他們再不走,我就走。”

費霓走不走無所謂,她的丈夫必須走。他們要再不搬走,徐科長就要跟人換房了,他可受夠了。

汪曉曼松了手,嗤笑一聲:“那你還往前湊?”

“這是禮貌!禮貌懂不懂!”

汪曉曼出於禮貌,從房間裏出來跟費霓道別。

“怎麽就突然想起換房了呢?”

“我們打算搬去想和父母住。”

“那不擠嗎?”汪曉曼直接把“父母”理解成了費霓的父母。

“還好。”

“搬走了也常回來坐坐。我跟你們做鄰居還沒做夠呢,你這麽一走我還怪舍不得的。”

費霓知道她是客套,只是微笑。

汪曉曼倒不完全是客套。汪曉曼對於費霓並沒什麽留戀,但她搬走,她也沒什麽可高興的。因為費霓還算個合格的鄰居,換了別人也未必好,而且他們走的時間太不對。上禮拜汪曉曼去姑媽家,發現表妹在看報上的連環畫,那連環畫正是方穆揚畫的,她當時忍不住說:“這是我們鄰居畫的。”就因為這句話,表妹突然對她突然有了興趣,追著她問問題,從方穆揚的年齡問到長相,最後還說這禮拜天下午來她家看一看她的鄰居。她當時也沒拒絕。

費霓和她丈夫上午搬走,她表妹下午看誰去。沒準兒還以為她吹牛,其實這有什麽可吹牛的,又不是跟廠長做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