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3頁)

老方把情況跟小兒子說了,方穆揚便說:“您準備安排我嫂子和我姐住哪兒?”

“書房有現成的床,你現在用來當畫室的屋子也可以加一張床。”

方穆揚說:“這樣臨時住幾天還勉強,我姐要是長期住下去,還是應該有一間正經的臥室。她在外地呆了這麽多年,也該調回來了。”方穆揚也是前些天在街上遇上穆靜的前男友,才知道他姐早就和這個大學開始相戀的男人分手了,前男友早就調了回來,穆靜這幾年一直孤身一人,這事兒他從來沒聽姐姐提過。

“我和你母親也有此意,如果你姐調回來,我就把書房移到客廳,把那個房間給你姐做臥室。”

“不用這麽麻煩,我和費霓搬出去就行了。”

“為什麽要搬出去?家裏房子足夠你們住了。”

劉姐沒想到馮琳也跟著一起來了。馮琳在車間鍛煉了一段時間就去了工會。袁紅香把費霓加到慰問名單裏,馮琳一開始還不同意,她說無論從工齡還是到貢獻,費霓都沒有被慰問的資格。如果去慰問費霓,那麽和費霓同樣工齡的人是不是都要去慰問,如果不去,別人有意見質疑工會的慰問標準怎麽辦,這對以後開展工作很不利。紅香被劈頭蓋臉地懟了一通,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費霓和馮琳早有齟齬,就把懷疑費霓被家暴的事說了,馮琳這才沒說別的,把費霓的名單報了上去。馮琳比廠裏其他人對費霓更關注一些,知道費霓的丈夫是一個畫連環畫的,目前在飯店工作,她還聽說費霓丈夫的連環畫一出版,費霓就買一堆來送人,生怕別人不知道她丈夫是幹什麽的,要多庸俗有多庸俗。她這麽巴結她丈夫結果卻挨了打,馮琳腦子裏閃現的第一句話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劉姐懷疑馮琳是來看笑話的,有些後悔讓工會來慰問費霓的建議,早知道她一個人先來探探虛實。

還沒進樓,馮琳就問:“費霓是住這裏嗎?她沒說謊吧。”

劉姐不快道:“費霓又不傻,撒這種一戳就破的謊幹什麽。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開門的是楊阿姨,劉姐看楊阿姨的年齡,猜測她是費霓的婆婆。

“費霓是住這兒嗎?”

在得到確定後,劉姐又說:“您是費霓的婆婆吧。”

楊阿姨忙否認,否認完又做進一步說明,還順便告訴她們費霓真正的婆婆去哪兒了,“穆老師今天一早就去學校了。”

劉姐一進來,就知道費霓沒說謊,這房子有個能洗熱水澡的衛生間不稀奇。她還是第一次見人住這麽大的公寓房子。

楊阿姨請客人坐下,就去通知老方和費霓家裏來了客人。老方提前跟楊阿姨說了,如果費霓單位來人,一定要馬上通知他。

劉姐看了馮琳一眼,那意思是你剛才懷疑人家撒謊有意思麽。

楊阿姨敲門的時候,老方剛拒絕完兒子,他並沒給兒子表明立場的機會,就出去待客了。

費霓今天為了見劉姐,特意穿了一件領口不高的圓領襯衫。這兩天天氣轉涼,穿高領衫已經很正常了,有的怕冷的人還添了外套。

費霓看見馮琳也頗為意外,上次見面還是去年的事,但馮琳對她的批評指正她倒是沒忘過,除了馮琳,還沒誰挑過她那麽多錯兒。費霓剛開始還試圖跟馮琳解釋,到後來完全放棄了,她第一次知道無知和驕傲混合在一起多麽具有殺傷力。自從馮琳從車間調到工會,她就沒見過馮琳,沒想到這兒碰上了。她不知道這次碰見是湊巧還是怎樣。

馮琳在短暫的意外之後又馬上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費霓敢直接頂撞她並且能夠取代她當指揮的事一下子有了解釋。原來她還納悶費霓為什麽敢撂挑子,怎麽臨時抱佛腳就比她指揮得還好,原來家裏是有些底子的。她對著費霓笑笑,好像兩人從沒發生過齟齬。

劉姐拿出廠裏慰問的一包月餅遞給費霓,月餅用麻繩捆著,裏面是四塊翻毛月餅。除此之外,劉姐還帶來了自家的豬頭肉。

客人落了座,方穆揚從衛生間出來,手裏剛搓過幾遍香皂,把畫畫時沾染的松節油味給去了八成。

雖然前面誤認了費霓的婆婆,但馮琳第一眼看見方穆揚,就確定他是費霓的丈夫。因為廠裏傳聞他長得不錯。

確實是個不錯的樣子,而且確實高高大大的。

來人裏,方穆揚只認識劉姐,他沖劉姐打了招呼,向其他人笑著點點頭。

馮琳主動說:“你的連環畫每一本我都看過,包括報上的連載,我很喜歡你畫畫的風格。”她並未說謊。如果不是費霓見天在廠裏宣傳她丈夫的大作,引起了馮琳的反感,馮琳並不會關注他畫了什麽。她看的時候始終帶著批判性的眼光,但並沒發現畫什麽明顯的缺陷,她只找到了文字的缺陷,但封面上的署名告訴她,文字和方穆揚無關。可能費霓永遠不會知道,她因為費霓的宣傳成了方穆揚的讀者,每本都要追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