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水無憐奈的新工作(下)

翌日,群馬縣的深山之中。

一位身著登山服、腳踏獵人靴、作遊客打扮的短發少女,此刻正獨自倚靠著一塊山頂的巨巖,俯視著腳下延綿不絕的樹海,像是在靜靜地等待什麽。

她就是越水七槻。

曾經的高中生名偵探,現在的預備殺人犯。

這一切都和一年前的“薰衣草屋密室殺人事件”有關。

“薰衣草屋”是四國地區一幢有名的鄉間別墅,別墅的主人是當地的一戶豪紳。

而越水七槻的一位好友,之前就在這位豪紳家裏當女仆。

後來這戶人家的大小姐,因為個人原因在臥室閉門自殺——

這本是一起普通的自殺案。

警方起初也確認了死者是死於自殺。

但由於某個協助警方偵辦此案的高中生名偵探一通胡亂分析。

這起單純的自殺案就被硬生生地分析成了“密室殺人案”。

而越水七槻的好友,那位女仆小姐,也就很冤枉地成了警方眼中的殺人兇手。

她蒙冤而不能昭雪,一時心情絕望、精神抑郁,便很不幸地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越水七槻因此痛失一名好友。

而她經過事後調查也親自確認,這就是一起普通的自殺案。

她的好友是無辜的,那位“名偵探”胡亂分析出的密室殺人手法,從根本上就不成立。

更糟糕的是……

越水七槻還在現場發現了十分明顯的證據,只要一看就能確認這不是密室殺人。

她不相信那位“名偵探”會注意不到這份證據。

這也就意味著,那個不負責任的家夥很可能是明知道自己的推理出了問題,知道此案不是密室殺人——

但他卻為了保護自己“名偵探”的名譽,在警方面前堅持錯誤的推理而不加修正。

最終導致那位無辜的女仆小姐,成了一起根本不是兇殺案的案件的殺人兇手。

換言之,她那蒙冤而死的好友,就相當於是被這個所謂的“名偵探”給害死的。

“時津潤哉……”

越水七槻在心裏默默念著這個混蛋的名字。

雖然當地警方一直對該“名偵探”的身份保密,但經過過去幾個月的秘密調查,她也成功掌握了這個殺人兇手的身份:

時津潤哉,18歲,來自北海道的名偵探,迄今為止據說已經成功解決了300多起案件。

光看這破案數量,還真有幾分力壓同儕的天才風範。

但越水七槻卻知道,此人就是一個冷血無情、道德敗壞的沽名釣譽之輩。

為了名偵探的名譽,這混蛋竟然可以無視法律、無視道德、無視真相、無視無辜之人的哀嚎。

而根據“屋千蟑”的原理:

在時津潤哉破獲的那300多起案件之中,還不知有多少起是跟“薰衣草屋密室殺人案”一樣的,由他一手造就的冤案。

和這種蟲豸在一起,怎麽能搞好治安?

他已經不配當偵探了。

甚至不配活著。

為了給她無辜的好友復仇,為了不讓這個沽名釣譽的家夥繼續制造更多冤案,他都必須得死。

抱著這些想法,越水七槻的思想逐漸變得極端。

終於,作為名偵探的她開始逆練《福爾摩斯》,一步一步地滑入犯罪深淵。

此時此刻,她離徹底墮入深淵也就只剩一步之遙。

殺人的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

只待那時津潤哉自己送上門來。

“來了……”

越水七槻隱隱聽到有腳步聲從那林間小路傳來。

透過樹杈枝葉依稀可以看見,有個留著長發的年輕男人正在緩緩向這邊走來。

來了,時津潤哉。

“呵,名偵探。”

越水七槻輕輕一嘆:

在改行當了犯人之後,她才知道名偵探有多好對付。

包括原來的她在內的那些名偵探,或多或少都有把案件委托當作偵探遊戲的輕松心態。

不管委托人是什麽人,甚至不需要道明身份——

只需要寄來一封來歷不明的匿名郵件,再寫上幾句高深莫測、辭藻中二的暗語,就能把名偵探們的好奇心給勾出來。

然後不管是城中鬼屋,還是鄉間野墅。

不管是海外孤島,還是深林荒山。

名偵探總會自己送上門來。

往這種與世隔絕、荒無人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野地跑,還經常連衛星電話都不帶。

這要是碰上仇人在這荒山野嶺設陷阱埋伏,那真是死在外面都沒人知道。

而越水七槻現在扮演的就是這個仇人。

她只是給時津潤哉發去了一封匿名的委托函,在信上用暗語說明自己意外得到了一份藏寶圖,希望“大偵探時津潤哉”能大駕光臨群馬縣,與她一同在深山之中破解寶圖、尋找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