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存在的戀人。

醫院回的路上,文斯問聞禮,“季老師聊什麽了?”

聞禮直言,“聊。”

“聊我?”

的確文斯剛剛一進就感覺病房裏氣氛怪怪的,而聞禮一直是站在床邊,都沒坐下,聽見響轉頭時,側臉的表情顯得有那麽分凝重。

不過待文斯定睛看時,那種微妙的不對勁又消失了。

而現在的聞禮,眼睛目視前方道路,手掌住方向盤流暢而漂亮地劃過半個弧線,車子就停車場匯入滾滾車流。

“季明景讓不太責,有讓我勸。”

“勸我什麽?”

“勸注意身體,工作不像個拼命三郎,多想想是有家室的人。”

“騙我的吧,季老師怎麽可能這麽說……”文斯赧然,但仔細一品,又的確有點像季明景笑著調侃人時會說的話,只不過由聞禮轉述來聽,少了些溫暖男神特有的溫柔。

“我也沒那麽拼,現在經比前收得多了。”

文斯說得是大實話,他以前為在夾縫中求生存,除了拍拍又沒別的牽掛,每次但凡有點機會都是豁出一切在拼,也因此當年那副皮囊雖然是如今這張臉,難免被生活重壓折磨得塵灰撲撲,難光鮮亮麗現人前。

提及舊,文斯置之一笑,並沒多說。

可聞禮現在聽到,比前明白了,也更清楚季明景那句“我了解他比多得多”。

“晚上回,給我講講以前的吧,不是來這裏之前,就時候記得的情開始,我都聽。”

文斯一愣,失笑道,“怎麽突然想聽這個?”

而且最後聞禮那句話的語氣,感覺竟像是卯著勁兒跟誰比試一樣。

“不是突然,很早就想知道。”

聞禮微偏頭,閃著車前燈的鏡裏飛速瞥他一眼,“剛剛問我季明景聊什麽,那呢?馮煦有說什麽?”

“馮煦……”文斯怔了怔,腦子裏響起馮煦的話。

“文哥,昨天的別往心裏,也知道季哥那人,換作誰他也會救的,只他看見了,能趕上,阿貓阿狗他都會這麽做,何況個大活人,所以真不太責,不然季哥心裏也不好受。

“我跟說啊,他昨晚因為擔心想不開都失眠了,早上在那嘀咕半天,所以是一直怪己,改明兒季哥都該好不了了。”

**

文斯聞禮出後,護士就進來掛吊瓶,等到沒人時,馮煦終忍不住,“都按發的,原封不動一字不差跟他說了,這下滿意了?”

季明景擡了擡紮針的手,換個舒適的姿勢,淡笑道,“辛苦。”

“我不辛苦,我是替心累!”馮煦長嘆一氣,“就算他倆現在是板上釘釘,也不著這麽藏著掖著啊,讓他知道喜歡他跟了的命似的。”

“哪有那麽嚴重。”

“就有!”馮煦叉腰站在床邊,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我就不明白了,他就算不能回應,也有讓他知道的權利吧?”

“不懂。”

季明景過分淡定了,馮煦見他那雷打不動的樣兒,腦子一抽,竟想起一句俗語來:皇帝不急太監急。幸好沒口誤。

他也是無奈透頂,“是,我不懂,哎!我也不想懂,看這樣我都急死,我己也懂,那不如直接撞墻。”

馮煦說完就忿忿地走了,或者冒煙兒或者打電話,季明景知道他是好心,但有些情真不是說一句那麽簡單的。

都經努力藏這麽久,如果現在讓他知道,文斯恐怕能因為他而內疚一輩子。

雖然能讓他惦記一輩子聽上似乎是件大好。

“習慣真可怕,我現在算見識到了。”

季明景喃喃語,撫了撫因液體淌過血管而冰涼泛白的手背。

八年的時間,經足夠他習慣了,習慣待在那個人身邊,習慣看著他,困不住,留不住,習慣什麽都不說,習慣不求回報,更習慣了……求而不得。

這種習慣深入骨髓,或許改不過來了。

**

雖然受了傷,但不影響活動,文斯沒有請假,仍舊繼續新電影的拍攝,在第二天的工作結束後,他看眼時間來得及,給季明景發一條微信。

[季老師,吃飯了嗎?]

現在五點鐘,文斯不太確定,而季明景很快回復:[沒有,怎麽了?]

[那先別讓馮煦訂外賣,也不到食堂打飯,等我一下。]

靠著病床的季明景來是在看電視的,這時讀到這行字,愣了愣,反應到什麽,唇角勾起來。

文斯廚藝很好,他一直都知道,雖然沒嘗過。

[那我就不客氣聊以期待?]

文斯發現這是暴露了,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讓季明景點菜:[季老師想吃什麽?]

季明景看著上面那行字,唇角止不住翹起來,他原想回復一個“都可以”的,但發出時改變主意,忽然想滿足一點己的私心:[椒鹽蝦?]

上方的界面乎是立刻出來一條“正在輸入中……”,一刻不停地,文斯發來果斷拒絕:[那可不行,現在養傷階段,必須忌辛辣海鮮油膩,他的吧,他的都可以隨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