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走”(第2/3頁)
但他可沒說可憐人會綁架人。
藍山信這群人也是走投無路,他們家裏也有妻兒父母要供養。
但綁架畢竟違背法律,且毫無用處。
藍山可不認為自家存折上有足夠數額的贖人錢。
他想嘗試和可憐人談談。
“那邊那位大哥——”藍山忽然開口,“有水嗎?”
那人頭也不擡,藍山又說:“我實在是渴得不行,哥你能給我一杯水嗎,謝謝了。”
那人罵一聲,大概嫌他多事,起身出去,拿了個塑料杯回來,很粗魯地喂到藍山嘴邊。
藍山嗆了兩口,咳嗽著說:“謝謝。”
他喝完了,那人要走,被藍山叫住。
“你們拖欠的工資,綁我是沒用的。”藍山說,“我爸就是個背鍋打工的,害你們的是前一任負責人,我爸做不了主。”
“那他媽我們白幹兩年唄!”那人啐一聲,口音濃重,“有錢人的兒子,狗才信你。”
“你先放他走。”藍山沖柏舟一揚揚下巴,“他和海島公司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們留我一個就可以。”
柏舟一的身體一下僵直,小幅度撞他一下,算抗議。
“放他出去報警?”那人不吃這一套,“你們這些人一個個賊心賊眼,說話和放屁似的,我早領教過了。”
他說完又啐一口,轉身走了,再沒進房間。
談判破裂。
藍山頭一歪,靠在柏舟一身上。
藍山不熟悉綁架流程,按理說綁匪應該要讓自己和自己父母聯系,但這些綁匪大概有藍軍生的聯系方式,壓根沒來問他。
目前看來綁匪對他們的態度還行,雖然話語厭惡兇狠,但沒動手,估計也是只想要錢,沒想攤上更大事。
但如果錢要不到呢?
藍山不清楚一個建築工地所有工人的兩年工資有多少,但他很肯定自家存折上沒這筆錢。
如果要不到錢,惱羞成怒的綁匪會撕票嗎?
藍山不認為這些綁匪是窮兇極惡之人。
但有多少窮兇極惡的歹徒是天生的惡人呢?
藍山想起柏舟一下顎上縫了七針的疤,心情一下沉重起來。
柏舟一上輩子是替自己被抓的,他去了海島,被人攔下問“是藍軍生的兒子?”,他不知對方是誰,但知來者不善,所以說“是”。
然後就被綁走了,回來脖子上多了一道口子。
他輕描淡寫,從沒和藍山提過這件事。
藍山越想越不是滋味,他五味雜陳,開口叫:“柏舟一……”
話音未落,他忽地身後一空。藍山失去依靠倒在地上,擡眼愕然發現柏舟一站起來了,他兩手垂下,腕間不見束縛。
藍山感覺腦袋上硌了個什麽東西,扭頭一看,散落的麻繩。
“你繩子怎麽開的?”藍山驚愕地問。
“墻縫。”柏舟一言簡意賅地說,他把藍山扶起來,開始解他手上的繩子,“他們去吃飯了,我們得快點。”
“快什麽?”藍山還沒反應過來。
“跑。”柏舟一說,他專注於藍山的綁繩,那繩打的死結,但任何死結都沒攀巖結牢固,柏舟一早研究透了攀巖結和攀巖繩,知道怎麽打怎麽拆。這繩子粗制濫造,不如攀巖麻繩堅固,柏舟一看一眼就知道可以磨開。
他很快解開了藍山手上的繩子,這才蹲下去解自己腳上的。
藍山也蹲下,解開腳上綁的繩子,他大腦還處在震驚中,說:“這裏是三樓!”
綁匪沒捂他們眼睛,藍山上來時就注意到了,柏舟一亦然。
“對,爬下去。”柏舟一說,“樓下有個摩托,一點五公裏外有個警局。”
藍山再愕:“你怎麽知道?”
“路上看的。”柏舟一已經開始推窗戶了,那窗沒有欄杆,人可以鉆出去,“你會騎摩托吧?”
藍山對刺激性運動天生感興趣,他那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興趣愛好裏有摩托。
“會。”藍山說,“但是——”
窗戶已然大開,寒冷的晚風吹進來,藍山一個哆嗦,問:“你能爬?”
“不能也得能。”柏舟一看著他,“繩子已經開了。”
綁匪回來就晚了,總不能把自己再綁上。
藍山暗罵一聲,不再猶豫,推開柏舟一,跳上窗沿:“你跟著我。”
如果命運不可改變,那自己離死還有五年,柏舟一也理應能跑出去。
藍山手腳麻利地翻出窗戶,踩上空調外機。
樓房是老式爛尾樓,墻壁凹凸,給了人很大的攀爬空間。
柏舟一跟著,藍山不敢挑那些難走的點,踩的都是窗沿陽台和空調外機,他的體重和柏舟一差不多,每一腳都是踩實了,確定不會掉才繼續往下。
柏舟一跟著他,兩人互相聽見對方壓抑的喘息。
即便十分小心,藍山的動作也很快,柏舟一撞了幾下架子,勉強跟著他,三分鐘後,兩人已經到了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