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睡覺(第2/4頁)

個屁!

就他要面子?就他自尊心強?就他有脾氣?

當時沖動說了氣話,冷靜下來後不知道來哄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憋不住直接把話挑明了說,他是不是要等到要拔氧氣管了才肯跟自己道歉?

誰稀罕啊。

真以為自己還跟小時候一樣,給塊蛋糕就哄好了?

做你的春秋白日夢。

盛衍很有骨氣,冷呵一聲:“謝謝,不用。我說了,只要你把理由說清楚,我保證不跟你多廢話一句,我說到做到。所以也麻煩你自己把‘不是一路人,還是保持距離各走各的路的比較好’這句話刻進DNA裏,免得顯得我多稀罕跟你好似的。”

說完,把枕頭往床最裏面一扔,戴上耳塞,一把拉下眼罩,被子一裹,面對著墻,一言不發,開始睡覺。

冷酷無情得仿佛昨天晚上在這張床上可憐兮兮委屈巴巴嗲裏嗲氣地扒著自己說要跟自己一輩子好的人不是他一樣。

看來是還在生氣。

或者說不是生氣,是傷心。

秦茹說得對,盛衍的確從小就心軟好哄,生氣從來不會往心裏去。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盛衍比誰都重感情,生氣好哄,傷心了卻會難過很久很久。

所以自己當時才會說那麽冷漠傷人的話。

想起去年生日那天晚上,盛衍在KTV裏一臉暴躁嫌惡地對朱鵬和苟悠說“兩個男的在做那種事,好惡心”時的表情,秦子規垂下了眼眸。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盛衍的感情可能不是普通的兄弟情時,是在高一,第一次做了不該做的夢。

當時以為是偶然,然而在這之後不該有的情緒卻越來越多。

直到他聽到林繾給盛衍表白時,那種一瞬間無法壓制的嫉妒和占有欲讓他終於確認自己對盛衍的喜歡就是那種喜歡。

這對於情竇初開的少年來說無異是一個巨大的沖擊,然而他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始自我消化,下一刻鐘,他就聽到了盛衍說“兩個男的做那種事,好惡心”。

那時候秦子規只有一個想法,他不希望有一天盛衍會覺得自己惡心。

但是他不確定如果繼續這樣相處下去,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能藏住自己的感情。

而且在他心中,盛衍這一生就應該是在所有的寵愛下金尊玉貴地長大,再遇上一個頂好的姑娘,結婚生子,白頭到老,兒孫滿堂,一世平安喜樂,別無憂愁,而不是走上另一條會備受偏見和爭議的未知的路。

所以他才說,盛衍,我們不是一路人。

他本來以為這樣或許是最好的抉擇,可是他沒有想到原來盛衍這麽在意,這麽難過。

難過到會像一個小孩一樣,趁著耍酒瘋,一整晚緊緊抱住自己,說不準自己走,說要跟子規哥哥一輩子好,害得自己心疼自責,哄了整整一夜。

結果今天就傲嬌嘴硬翻臉不認人。

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撒嬌精。

脾氣還大。

秦子規看了眼被子裏露出的那顆毛茸茸氣呼呼的後腦勺,低下頭,無奈地笑了一下。

算了,自己再辛苦一點好了。

再努力把情緒藏好一點,克制一點,注意一點,好好把小少爺哄心軟一點,一切就還是和以前一樣,他們還是最好的朋友。

總歸他不願意讓盛衍覺得受了委屈。

想著,秦子規把那塊榴蓮千層仔仔細細重新包好,放回了冰箱。

某人現在肯定想吃。

但是太晚了,會不消化。

所以還是留到明天吧。

而嚴嚴實實地戴著眼罩和耳塞等著秦子規繼續哄自己等了半天還沒等到的某人,非常生氣。

這個秦子規到底會不會哄人的?

不知道多哄兩句的嗎?

死要面子活受罪,盛衍只能緊緊裹著被子,握著拳,縮在角落,強行用睡眠戰勝了饑餓,做了一晚上關於榴蓮千層的夢,甚至連秦子規什麽時候上床睡覺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一覺起來的時候,自己呈一個大字形地躺在秦子規的床的正中間,上下左右都沒有留出一個可以容納秦子規睡覺的地方,而且秦子規的枕頭看上去也沒有凹陷。

所以昨天晚上秦子規可能沒和自己睡覺?自己可能沒完成任務?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盛衍噌地一下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匆匆趿上拖鞋,飛快跑回自己房間,一把抄起桌上的本子,急急忙忙地就翻看起來。

一頁兩頁三頁,滿滿當當,整整一萬三千六百四十七字,連標點帶內容,全都抄好了,還全都是自己的字跡。

那一瞬間,盛衍被震驚得有些懷疑人生。

不過就是和秦子規睡了一覺而已,八九千字的學生手冊真的就全部完成了?還是自己的字跡?這個APP有這麽神?

盛衍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拿出手機,點開心想事成APP,然後就看見花園裏一盆白色的小雛菊已經迎風盛開,小天使正在撅著屁股給它澆水,小奶貓則圍著他們團團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