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比賽(第2/5頁)

正中右肩。

一個射擊手最重要的右肩。

許女士那天罕見地在家裏展示出了她在職場上強勢冷厲的那一面,直接報警拘留了薛奕父親,找來了最好的醫生,卻無濟於事。

那種生生摜上骨頭的劇烈鈍痛,讓盛衍光是擡起右臂都困難至極,更遑論精準速射。

盡管他堅持參加完了第二天的比賽,但兩個9.6環的失誤,還是讓他以一分的差距敗給了薛奕。

薛奕也得以拿到最後一個進入市隊的名額,而盛衍則因為醫生建議的保守治療,錯過了最好的訓練年紀。

盛衍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比賽完的時候,他的右肩已經疼得沒有知覺了,嘴唇也咬出了血,整張臉慘白慘白,汗水糊得快睜不開眼,甚至幾近暈厥。

那天許女士少見地哭了,秦子規的臉色也是出奇的難看,把他送回醫院安頓好後,就一言不發地出了門。

後面秦子規做了些什麽,說了些什麽,盛衍並不知道,只知道從那以後薛奕就再也沒有來找過自己。

沒想到薛奕竟然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被自己拉黑了。

盛衍幾乎是肯定般地問道:“秦子規,你給我老實交代,薛奕是不是你拉黑的。”

“嗯。”秦子規看著窗外,沒否認,“那天當著你的面拉黑的。”

這麽一說,盛衍倒是有了點印象,因為他的手機密碼秦子規一直是知道的,所以那天秦子規確實是當著他的面擺弄了一會兒手機,然後說了句“這種人以後你就別和他聯系了”。

不過因為當時秦子規臉色實在太難看,自己全顧著哄秦子規去了,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你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小氣,好歹也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至於嘛,而且那事兒也不是他故意的。”盛衍嫌棄般地嘖了一句,聽上去沒心沒肺至極。

秦子規只覺得一股氣瞬間就哽了上來,偏回頭,正準備說些什麽,但一對上盛衍那雙什麽雜質都沒裝的眼睛,那些話就硬生生堵了回去。

堵了半天,只能嘆了口氣:“算了。”

然後就又轉頭看向窗外。

盛衍雖然搞不懂他在說什麽算了,但也知道秦子規從初中開始就對薛奕有種莫名的排斥和敵意,為了表明立場,還是安撫般地拍了拍秦子規的肩:“放心,雖然你有點小氣,但是誰讓你是我買回來的呢,所以我還是無條件地站在你這邊的。”

“那可真是謝了您了。”秦子規答得面無表情,然後示意司機停車,“師傅,到了,麻煩停一下,謝謝。”

他們來的這家Road射擊館是南霧最大最好也是最早審批下來的民營射擊館,

現在的背後實際持有者,路逾,和秦家沾了些親帶了些故,小時候老愛仗著大了個四五歲就天天逗著秦子規和小盛衍玩,所以秦子規才能臨時約到這麽一個大場地,不然光是走流程都得好半天。

薛奕因為之前跟著盛衍蹭了不少私人訓練,所以對這兒也熟。

秦子規和盛衍下車的時候,就發現薛奕已經到了。

看樣子是剛從市隊放假回來,還拎著行李箱,穿著市隊的隊服,正站在門口,低頭擺弄著手機,聽見動靜的時候,一擡頭,看見盛衍,立馬粲然一笑,叫道:“阿衍。”

他身材高大,模樣也長得周正,因為長期訓練的緣故,皮膚曬得微黑,一笑起來,牙齒白得晃眼,倒是流露出幾分真心的重見昔日好友的歡愉和高興。

盡管盛衍和他之間早就淡了情分,但到底伸手不打笑臉人,正準備上前應和幾句,秦子規就不動聲色地擋在他身前,再回頭看他,低聲道:“你先去登記槍支和場地。”

即使盛衍再遲鈍,也能看出來秦子規是想和薛奕單獨聊聊。

想到秦子規那股沒來由的敵意,盛衍只當他們之間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私怨,沒再多想,隨口應了聲:“行。”

就跟著工作人員往槍支登記處走去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剩下兩人才重新收回視線,彼此對視。

像是心照不宣般,薛奕笑得有些意有所指:“沒想到你和盛衍關系還是這麽好,我之前聽說你們倆鬧掰了,還以為……”

“不用以為,我和盛衍的關系和你們不一樣,再怎麽吵再怎麽鬧,都變不了。”淡淡一句,宣示之意,不言而喻。

薛奕卻只是低頭笑了一下,像是在嘲諷秦子規,又像是在自嘲:“能有什麽不一樣的。你跟我,明明都一樣的。”

細密的雨滴砸在草木磚石之間,嘈嘈切切。

秦子規的嗓音浸在淅瀝雨聲中聽上去有些渺遠:“還是不一樣的,起碼我不會傷害他。”

“我說過的,那件事並非我本意。”薛奕看著雨珠落在磚石間,沒有擡頭。

秦子規卻說:“是不是你的本意,你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