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二站:“伊甸畫廊”(02)(第2/3頁)

木慈跟左弦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問道:“是伊甸畫廊嗎?”

“不然該是哪兒呢?”管家奇怪地看著他,語氣頓時不客氣起來,“難道您還有別的地方要去嗎?主人晚上會抽空來與各位共進晚餐,錯過未免太可惜了。”

“勞駕您了。”左弦入鄉隨俗,一下子貓著腰鉆進到馬車裏去,找了個位置落座甚至還抄起一份報紙看起來,“別在意,我們沒別的地方可去。”

“我只是記性不好。”木慈環顧著街道兩排只在國外電視劇裏出現過的舊式樓房,尷尬地笑笑,“我第一次受到這樣的邀請,太高興了,以至於沖昏了頭腦,沒有別的意思。”

管家接受了這個答案,就好像這確實是一份值得人驚喜到失智的殊榮,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又變得溫和得體起來:“這倒確實,我完全能理解。”

幾個新人則完全陷入不知所措的狀態,只好緊隨著清道夫一塊兒進入馬車,倒是上班族進入車子前想了想,突然說道:“今天倒是很涼快。”

“誰說不是呢,好在沒有下雨,不然麻煩可大了。”大概是談到高興的話題,管家很快微笑起來,“請上車吧。”

這是個潮濕陰暗的下午,灰色的濃霧蔓延在街道上,將兩側的建築物盡數籠罩,看不太清楚景色,不過依稀能辨別出四周變得越發荒涼起來。

之前還算平坦的道路,也變得越發泥濘。

女人終於感覺到害怕,驚恐地啜泣起來:“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伊甸畫廊。”木慈不太喜歡她,不過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們要在那裏待上十天。”

而上班族則開口說道:“這裏看起來像是十九世紀到二十世紀之間的英國。”

“為什麽這麽說?”左弦看向他。

“我最近正好在重溫福爾摩斯。”上班族忙道,“各方面的感覺上挺像,不過我也不太確定,不過既然接下來大家要在一起待上十天,總要互幫互助,我想哪怕是猜測,也算是條線索。”

左弦審視著他,似笑非笑起來:“說得不錯,認識一下,我叫左弦。”

上班族松了口氣:“我叫余德明。”

這時殺馬特忽然搭腔:“咱們這是溜國外來了?那感情好,憑著咱們這九年義務教育長起來的新青年,比他們可先進一兩百年的腦袋,狠狠宰一波這群外國佬,指不定還能混個什麽貴族當當,當個公爵伯爵的玩玩,最好是拿到兵權,讓皇帝女王都得看我的臉色。”

誰都沒有理他。

馬車的穩定性跟汽車沒法比,剛開始還能忍,時間一長,所有人都感覺自己不是暈車,而是暈船,身體像在海浪上被掀來掀去,腦漿子都快晃成一灘了,因此都懨懨地靠在座位上沒說話。

天快黑的時候,馬車又擠上來一個滿臉驚恐的瘦弱青年,見著他們跟見到親人一樣,木慈確認他也是新人後,忍著暈車的煩躁感給他介紹了一下情況。

馬車在黑夜之中行駛著,終於帶他們來到一座古老莊園的正門外。

管家則將他們八個人請進格外奢華的宴會客廳之中等待主人,客廳相當大,看得出來主人出手闊綽,腳下是柔軟華麗的地毯,深紅色的窗簾繡著奇特花樣,蠟燭與電燈都在最恰好的位置,使得光線不至於太刺眼,又不至於叫人看不清。

除了昂貴的花瓶與雕塑之外,客廳裏最顯眼的就是幾張巨大的人物畫,它們被擺放在不同的地方,可是無一例外,全都殘缺。

英武的騎士少了眼睛,裹著輕紗的裸體少女被抹去嘴巴,比起維納斯的斷臂之美,這種缺損倒更接近驚悚。

偏偏畫像們的神態活靈活現,好似靈魂被鎖入畫框之中,配上那巨大的畫框,倒將暗紅色的地毯映照成一張巨大的餐桌,這些被色彩塗抹的人物正低頭俯瞰著一群活蹦亂跳的新鮮食物。

幾個新人竊竊私語著,直到畫家終於在二樓的欄杆處現出真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畫家有一頭長而亮的黑發,眉眼深邃,帶著點異域風情,膚色泛著健康的光澤,雙手修長美麗,鮮紅的嘴唇厚而飽滿,如同滴出芳香的果實,充滿著野性而成熟的韻味。

此時此刻,她正在二樓往下瞧著他們,用一種極為放肆甚至是充滿熱情的目光凝視著眾人,舔舐猩紅的嘴唇,像無聲的邀請。

這美艷的女郎並不端莊沉穩,也不令人敬畏與尊重,她的美麗下流而廉價,如同一簇隨處可見的荊棘,被鮮血澆灌後張牙舞爪地生長起來。

畫家順著樓梯走下來,她婀娜的身姿不像個畫家,倒似尋歡作樂的舞女,盡情展現著豐腴性感的肢體,挑逗著男人的欲望。

一種怪異的恐怖感突然襲上木慈的心頭,仿佛這陰暗巨大的城堡裏試圖將他變成取暖的柴薪,而畫家正是灼燒的欲火,準備著把他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