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四站:“盲盒”(19)

看到死去的人再度出現在眼前,絕不是什麽好體驗。

不管夏涵跟溫如水看到這個人時會不會喜極而泣,左弦只感覺到無窮無盡的寒意攀上脊背,他跟冷秋山的交情不算深厚,起碼沒有深厚到看到一個死人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會感覺到高興的地步。

“還有一個人?”蘇淩從左弦的身後探出頭,疑惑地看向冷秋山,“那……我們其實不是十個人,而是十一個人?所以不是時間出了問題,也不是回程那天沒有盲盒,而是我們一開始就少了一個人?”

麥蕾輕聲道:“可是建築物又怎麽說?”

這讓蘇淩一下子啞口無言,他也想不通。

倒是羅永年抓住重點,不像蘇淩一樣把心神完全放在站點的規則上:“左先生,這人是你的朋友嗎?”

“朋友。”左弦的神情變得很復雜,“也許是吧……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算不算是我的朋友,不過有一點我非常確定。”

“什麽?”

“他已經死了。”

這一聲無異於石破天驚,三名新人慘叫一聲,齊刷刷往樓下跑去。

羅永年被撞開來,臉色慘白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不過看起來倒不是心臟病發作,只是被嚇到而已,他靠在扶梯上緩和了一陣,顫聲道:“死……死人復活?”

他的目光閃爍,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木慈按住左弦的肩膀,從他身邊越過去,仔細地觀察著從鋼琴邊上站起身來的冷秋山,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講話,只是看著眾人。

冷秋山比木慈所想象的要高,大概有一米九左右,很瘦,看起來像是個久坐在辦公室裏的上班族,甚至還說得上有點孱弱。

木慈曾經在火車上隱約聽說過冷秋山的一些事情,印象裏對方本該是個樂於助人的好心人,可是現在來看,似乎與傳聞截然不同。

冷秋山的眼神很冷,望著他們,就像在看一群可以稱斤掂兩的貨物。

死人復活,聽起來簡直像個笑話,如果死人能夠復活,他們又為什麽要奮力掙紮至今,左弦站在木慈的身後,仍舊處於極難以置信的狀態之中。

他看得見冷秋山的胸膛在隨著呼吸而起伏,也看得見冷秋山的影子,這一切似乎都在說明,這個男人並不是個死人。

沒人能想到這對左弦的沖擊感到底有多大。

“你已經死了。”左弦陰沉著臉說道,“明明死了的人,卻在這個時候復活過來,你也是盲盒的一部分,還是我想看到的一部分?”

冷秋山的視線越過他,對著羅永年淡淡道:“離十二點還有幾個小時?”

“什麽?小時?”羅永年仿佛被點名的小學生,不知所措地往身旁看看,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是問我嗎?”

木慈皺眉道:“起碼還有兩個小時。”

冷秋山若有所思,他從鋼琴旁拿出一個沙漏,倒過來放在琴蓋上,然後重新坐下:“雖然僵持下去也無所謂,但還是讓我們有效率地解決問題。你我彼此熟悉,省去多余的客套,我可以在兩個小時內提供我所知道的所有信息。”

“你是怎樣死而復生?”左弦思考片刻,坐在了冷秋山對面,重新凝視這位同伴與對手,“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冷秋山果然依次回答:“我沒有死而復生,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話聽得木慈大皺眉頭:“你沒有死而復生?那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你怎麽會認為,我就一定是以人的身份出現在這裏?”冷秋山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哇——”羅永年的嘴唇都哆嗦起來了,他搓了搓胳膊,“大白天的不要說這麽可怕的話好不好,聽起來實在很恐怖,如果你不是人,我們豈不是在跟鬼講話?”

冷秋山微微一笑:“一直跟死亡打交道的人,也會害怕跟鬼講話嗎?屍體也好,鬼也好,有時候說不準都會有意想不到的線索。”

“這樣啊。”羅永年尷尬地摸摸頭,“受……受教了。”

左弦神情極為復雜,他茫然地看著冷秋山,伸手按著自己的眉尖,試圖冷靜下來,好好整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很清楚你們站點發生的事,你根本不可能活下來,那麽換個問題,你死後發生了什麽?”

“我站在這裏,還不夠說明嗎?”冷秋山凝視著他。

“原來如此。”

不知道左弦聽懂了什麽,反正木慈跟羅永年都是一頭霧水,他們倆看著眼前一人一鬼仿佛打啞謎一樣地說著話,就差在腦門上打問號了。

木慈皺眉道:“等等,你們在說什麽?能不能翻譯成我們能聽懂的話重新說一次。”

這次左弦跟冷秋山一起轉過頭看向了他。

“那麽現在,我只剩下一個問題。”左弦暫時沒有理會木慈,而是反問冷秋山道,“這個站點的盲盒兩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