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五站:“死城”(10)

入夜的時候,他們還在公路上。

值得慶幸的是這次公路相當安靜,偶爾能看到一些被破壞的路障證明曾經有人逃離時經過此地。

一眼望不到頭的樹林給四人提供了便利,他們在公路附近生了一堆火取暖,苦艾酒正在跟左弦一同組裝帳篷,倒不是說四個大男人不能忍受窩在車裏睡上大半個月,只是眼下既然有更好的選擇,那何必要忍受無意義的痛苦呢。

按照苦艾酒的說法就是:“我要我的手,我的腳,我的背都有足夠的空間休息,它們有這個權力!”

木慈跟清道夫則被打發去檢查附近有沒有麋鹿出沒。

顯然之前的那頭巨大麋鹿給了苦艾酒很深的心理陰影,不過這也正常,在離開現代文明之後,作為進攻者時,人類就像群聚的鬣狗,除了數量讓人頭痛之外,其實在體能方面並不占優勢;那些大型的,擁有足夠力量跟絕對瘋狂的野獸們才是真正意義上讓人頭痛的對象。

一只人類喪屍,哪怕是手無寸鐵的木慈也敢上去應付應付;可一只喪屍老虎?四個人加在一起都不敢誇口今天晚上學武松三碗不過崗。

他們在路上解決了比早餐還簡單的午餐,如果沒有喪屍的事情爆發的話,他們本來想在小鎮上享受一頓美味的芝士焗飯。

不過左弦百忙之中抽空親切地提醒道:“更可能是去吃牢飯。”

“你們之前有過這種站點的經驗嗎?”巡邏是一件很無聊的事,任何風吹草動都讓人心驚膽戰,好像天地裏只剩下他們的腳步聲跟風聲,木慈不自在地打著手電筒詢問道,大概是怕喪屍發現,他甚至還壓低了聲音,“就是這種喪屍?”

清道夫忍不住輕笑起來,當你的同伴足夠可靠又沒有太大的威脅性時,他任何謹慎的舉動都會顯得有點可愛:“沒有,那些規則是我們在電影裏總結出來的,有個參考的標準總是好一點。”

“是啊,聊勝於無。”這個回答讓木慈松了口氣,他又想起那張車票,“你認為變動會是什麽?”

“嗯?”清道夫發出一聲質疑。

“就是我們四個回程乘客帶來的變動。”木慈說,“一路上都沒看到新人,你覺得是他們根本就沒出現,還是在目的地等我們?”

“不好說。”清道夫搖搖頭,補充了一句,“不過既然尹艷跟丁遠志被安排到一起下車,說明站點並不局限回程玩家,我個人倒是認為,新人們在目的地等我們的情況更有可能,又或者是四個人太多了。”

這讓木慈有點憂心忡忡起來:“你的意思是,他們就在死城裏?”

“沒錯。”清道夫點了點頭,用槍管撥開落下來的一根樹枝,“這不是鬼怪相關的站點,喪屍裏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病毒,疫苗,血清,總歸就是差不離這些,對我們來講,這些東西已經沒有必要了。我個人猜測,之所以讓起點變成終點,就是為了防止我們作弊。”

木慈沉默地點了點頭,的確,如果回程玩家集合起來為了確保某個老乘客拿到站點的關鍵道具,那麽這將是一股非常龐大的勢力。

事實上,老乘客已經比新乘客多出一條情報了,那就是站點之中的關鍵物。

盡管每個站點都沒有特別清晰地提醒關鍵物在哪裏,是否存在,可這本身就是一條線索。

過了一會兒,清道夫又低聲道:“它在活埋我們。”

如果換做是另外兩個人,清道夫都不會說出這句話。

人在險境之下太容易產生會令自己後悔的情緒,危機會像一根緊密又脆弱的紐帶,將無數人強行捆綁在一起,哪怕你可能在三秒鐘前都不知道對方是誰,只不過因為危機出現,所以突然之間你們就產生一種極其可怕的共鳴。

在無意之中暴露自己的脆弱面不算個好主意,甚至很可能淪為其他人的籌碼。

因為有些時候,共鳴還沒完全結束,紐帶卻已經開始崩斷,於是人就會開始後悔自己在極端情況下的不理智。

他們實在太習慣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同伴了,畢竟在這個瘋狂的環境裏還能活下去沒有崩潰的,本身就沒有幾個正常人。

在火車上,懊悔、猶豫、痛苦、懷疑都是常態,實在沒必要讓自己陷入更沮喪的狀況當中去,特別是清道夫現在心情不好,不想應付另外兩個聰明人。

木慈漫不經心地問:“怎麽了?”不過他還是轉過頭來,他看起來就會是那種認真對待每句話的人,哪怕就只是句閑聊。

“這些事。”清道夫組織著語言,有些厭倦地說道,“每次下站點,當你篩選同伴的時候,往往會發現他們不堪大用,一點壓力、恐懼就能逼得歇斯底裏。現在好了,當我樂意做某些人的保姆了,火車又寬宏大量地制定新規則,讓有經驗的老乘客同行。”